我和劉璐在逛商店,我早就忘了我和她提過要買個東西送給李不一和秦單鳳作為結婚禮物,劉璐特意提醒我得快點買了,要不就來不及了。其實我都不想買了,他們不會介意得不到我的禮物的。我在櫃台上隨便選了一個花瓶,玻璃的,很素淨。隻花了我30塊錢,我打了三天工全部的收入。我捧著花瓶和劉璐一起回家,我去她家呆會兒。劉璐問:“你買這花瓶會有人喜歡嗎,李不一一個大男人能喜歡這麼文藝範小清新的東西啊,秦單鳳也不是那種小女人。”我捧著那個花瓶稀罕地道:“沒事,有我喜歡呢。”劉璐說:“你喜歡頂個啥用,又不是給你買的。”我說:“是我買的不就行了。”劉璐說:“不和你扯沒用的了,李不一的婚禮我能參加不?”我說:“肯定不能了。”劉璐說:“我隨禮。”我說:“李家不會請外人的,我都不一定能去上。有什麼好看的,你又不是沒見過那些人,你不說他們都是鄉巴佬嗎?”劉璐說:“還有二龍啊,我想見他。”我啐到:“你個花癡。”
劉璐說:“我爸昨天晚上在廣場看到李不一和秦單鳳了,他說看他倆在一起相當賞心悅目了。”我說:“你這是在刺激我嗎?”劉璐說:“你也知道我爸,最愛把人分成三五九等,他認為什麼等級的人就得找相同等級的對象,他說昨晚在廣場,你姐和你哥都是大高個,都挺立正的人,你姐能打個九十分,你哥打個八十五分。兩人站一起,巨般配。”我說:“你爸爸眼光也太高了吧,就秦單鳳還沒得滿分。”劉璐說:“我爸眼光毒的很,你姐已經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個能過九十分的人了。”
手機在我褲兜裏震動,我拿出來一接聽,是秦單鳳的電話,讓我去她家。我和劉璐告別:“我要去我姐那兒,她說有事要和我說。”劉璐說:“你去吧,記住別哭喪著臉。”我對著她吐了吐舌頭,正好把花瓶送去。
秦單鳳現在已經和李不一住在了一起,住的是李不一單位的安居房,李不一在我們鎮上的醫院工作,秦單鳳在鎮上的一個職業高中教體育。李不一在英國名校留學過五年,讀的醫學博士,竟然回到了我們這個偏僻的小鎮當醫生,連這個小小的鎮醫院都受寵若驚。比這更不可思議的是,秦單鳳這種人竟然找了一個人民教師這樣波瀾不驚的穩定工作,難道她想過安穩日子了?
職高的工作很輕鬆,秦單鳳每天四點半就會下班,她提前步入了孕婦的養胎行列。我到她家時,她也剛下班回來。她看到我手中的花瓶,問道:“你買的這是什麼玩意?”我說:“花瓶,送給你的,怎麼,你不喜歡,我覺得挺好的。”秦單鳳拿過花瓶,放在桌子上,道:“你一會走時,直接拿走。”我心中暗道,哦也!正合我意。秦單鳳道:“晚飯就在家吃吧。我給媽媽打個電話,晚上我和不一送你回去。我有些事和你說。”我心中想到,什麼事,電話裏說不就完了嗎?
秦單鳳道:“我和不一大後天辦婚宴,明天大舅他們要去拜祭祖先。”我問:“誰們?”秦單鳳說:“大舅二舅小舅,還有媽媽全都去。”李家每次拜祭祖先都是興師動眾,在盛夏時分,深入大山,來到祠堂大肆祭祀,天高皇帝遠,就算他們拿個活人祭祀也沒人能阻止。李家祠堂建在高山之巔,一年到頭冰雪覆蓋,隻有盛夏那幾天冰雪稍溶,每到這時,他們就會帶著很多東西去爬到山上,神神叨叨地進行他們祭祖的儀式,隻有他們自己人能參與。
我說:“又隻剩下我和不一看家了。”秦單鳳道:“還有我呢。”我驚問:“你被掃地出門了?”秦單鳳說:“我可是未來的族長,掃誰也不能掃我,我懷孕了,所以不能去。”凡是婦人有孕或是天葵在身都不能踏進祠堂,這倒不是體貼女人不方便,而是認為女人本就不潔,這種時候更是汙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