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殺人機器
蘇當生整理了一下衣袖,暗室裏的一個男人說:“這老小子已經被晃了一整天了,估計是扛不住了……”被趙局長打斷,讓他安靜。
蘇當生接著整理衣領子,接著說:“其實我不是台灣人,我是黑龍江木蘭人。我1965年應召入伍,那時候是三年剛過去,我家裏餓死了三個人,為了不再挨餓,所以我要不惜犧牲一切去當兵。因為我家的家庭成分不好,但是我的身體各項素質都非常的優異,我也強烈的表達了我的想法,但是那些人隻是冷冷的告訴我等消息,我萬念俱灰,在別人的嘲笑聲中想著自己未來暗無天日的日子就覺得了無生趣。不過誰說癩蛤蟆不能吃天鵝肉,而且那時候,人的出身決定了全部。但我還是迎來了我自己的機會。我收到了新兵錄取的函件,但是跟別人的不一樣。
那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暗無天日。十年之後,我被訓練成了殺人機器,跟我同一批的戰友們隻留存下不足十分之一,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暗室裏的人麵麵相覷,李肆龍平淡的回道:“我知道。”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暗流洶湧。
蘇當生接著講,“但是時代在變遷,基辛格訪華了,我們這些人被當成垃圾一樣丟掉,ZF仁慈,沒有把我們殺了滅口,但是卻把我們丟棄在一個很陌生的環境中,我們除了殺人,沒有一點謀生的手段,而且十年了,我的家人都以為我死了,沒辦法,我隻好和幾個關係好的夥伴偷渡到金三角,一年之後,因為在中緬邊界販毒,我被抓了,但是我不幸落到了緬甸人的手裏,緬甸軍人把我收納為雇傭軍,我發揮了我的特長,人生中第一次覺得揚眉吐氣,好景不長,我引起了別人的嫉妒和猜忌,那些人想整死我。我隻能逃跑,我一個人橫穿了熱帶沼澤,在邊境線上被捕了,我裝成是緬甸的難民,希望可以在中國作為一種被同情的人而得到新生。但是非常不幸,那個邊防站的一個長官,曾經跟我有數麵之緣,他記得我,不過他對我的記憶隻停留在1965年到1975年之間幾次短暫的會麵,他挖我的檔案,也隻知道我退伍了,沒有著落,之後就一無所知了,其實那五年,我也過得如同做夢,現在我真的絲毫想不起來。那時候正好有一個金三角的毒梟也關押在邊防站,他認出了我來。我被當成了毒販子,那時候販毒不會死刑,但是通常會無期,我想一輩子關在監獄裏不愁吃不愁穿也挺好。可惜好景不長,十年之後,我就出獄了,窮困潦倒,一把年紀了,我身上有烙印,沒有什麼地方會雇用我,我隻能在大街上撿破爛,才不至於凍死餓死。但是那一年的冬天南方也非常的冷,我躺在供銷社的大門口就要凍死了,但是沒有人留意到我,除了一個人,他問我需不需要衣服。那時候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能看著他。現在想不如那時候就凍死我了。
他是處理局的特派員,全世界的尋找我們那一批特訓的殺手,我們又重新被啟用了,而且經過時間的磨練,我們都變成了沒有鋒芒的普通人。我是第三個被他找到的人,也是最後一個。我們那一批出來的十個人,隻有五個人還活著,還有兩個瘋了。
那個人讓我們去海參崴,給了我們身份,我們就是遠華務農的農民,還都在兩年內結了婚生了孩子,那時我一生中看似最明朗的時候,但是我知道我們隻是潛伏,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不久之後,我就要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果不其然,1992年的時候,組織把我們糾集起來,讓我們配合著那些人去刺殺當時蘇聯的主席,並許諾我們這事隻要成功了,而且我們逃脫,他們會還給我們自由,以及清白的身份,我是多麼渴望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我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隨著時間的鄰近,我越來越感覺到一種迫不及待,但也有隱隱的一絲不安。我生怕我沒辦法全身而退,甚至被抓住,我已經被灌輸了克格勃多麼會折磨人,多麼會探取別人的秘密,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有責任在被捕的時候立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