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起身,推開隔間的小門,走了出去。

張仁心已不打算理我,正專心地在外堂治療病患。我亦不看他,隻緩慢地在外堂行走。

定在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原本吵雜的外堂漸漸安靜下來,奔走中的人們也慢慢停下了腳步,連

在大堂之外巡邏的士兵,也都不知不覺地圍了過來。

“她……她就是任無月……”

“這樣的絕世美女,怪不得廉王神魂顛倒。如果她願意對我笑上一笑,我也願為她赴湯蹈火……”

我駐了步,目光微移,很快找到了剛才發話的士兵。

他發覺我的目光之後,猛然頓住,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驚恐。

我朝他,緩緩綻開一個微笑。而後笑著看他眼中的驚恐轉為慌亂,麵上的紅雲越聚越濃。

“在幹什麼?”一個生硬的聲音,打斷了這微帶旖旎的沉寂。

李廉撥開人群,看見我,臉上怒色更甚。一把將我藏進懷裏,他大聲喝道,“都圍在這裏做什麼,立刻給本王散開!”

一聲怒喝,聚在身上的目光立刻全部移開。

我抬眼望向李廉,立刻被他未退的怒氣波及,“誰準你不戴麵紗在軍營裏走動?”

“我……”我並沒有機會解釋,李廉已經第一時間將我打橫抱起,氣勢洶洶地衝回府衙內庭。

進了房間,關好門窗,他才舍得將我放下,“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將麵紗摘下!”

我張張嘴想解釋什麼,卻又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於是改而點頭,“好。”

我這聲柔軟的“好”說得極好,因為李廉見我乖順,滿腔的怒火立刻消散,“月兒,”他輕撫我的頭,深情看我,“抱歉。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看到所有人都中了魔一樣盯著你看,我真恨不得把他們的眼睛都挖出來!”

他輕聲呢喃,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在碰到我手上的繃帶時大驚失色,“月兒,你的手怎麼了?”

“隻是很小的劃傷了。剛剛在廚房點酒,不小心打碎了一壇酒。”我見他這麼緊張,急忙解釋。

“以後不許再到廚房幫忙了。”他想也不想直接下令,“我當初就不喜歡你到廚房,時時擔心你會出事。你看,果然受傷了。”

我有些無奈,“隻是很小的傷,三五天就能好了。”

“不行。”他搖頭,十分堅決地看我,“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我說過會保護你,就不能讓你受一點傷。”

“唉……”我長歎一聲,半開玩笑地望著李廉,“人家都是你對我著了魔,我起初還不怎麼信,現在看到你的樣子,才知道他們所言非虛呀。李廉呀李廉,你的一顆心都係在一個女人身上,要怎麼去爭這天下?”

“我卻有不一樣的看法。”李廉言之鑿鑿,神色裏沒有半分不確定,“我以為,爭天下便是在爭你。隻有坐擁天下的人,才有資格擁有你。”

“廉,其實不是……”心中微震,張口想要解釋,卻在觸到他篤定目光的同時不自覺地忘記了言語。這個世上,有人視我若草芥,有人視我如棋子,有人視我作禍水,卻有人,視我與天下平齊……

“對了!”我別過他的目光,岔開話題,“我剛剛收到密報,皇上派安易領三萬兵馬,今天早晨從京州出發,十天後便能到達儀郡。”

“安易……”李廉鬆開了我的手,低低沉吟,好看的長眉漸漸緊鎖起來。

“怎麼了?”我有些心虛地問。

李廉未疑有他,隻沉聲對我,“舅父曾不止一次說過,此人胸藏丘壑,有大將之才,是個極難對付的對手。當日邊關告急,連失數城,舅父亦苦無良計。但他一來,立刻扭轉局勢,不僅反敗為勝,還將望東一舉收回,其智謀手段,非同凡響。眼下他帶兵來迎,我們不得不嚴加防備,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