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克斯無比清晰地記得她當時在電話中的聲音,既尖銳又狂暴,根本無法讓人將她跟平常的優雅聯係起來。那種聲音就和父親的哽咽一樣,深深地刻進了他腦子裏。
現在他很難過地發現麵前的馬修·奧利佛神父正在用跟母親很相似的語氣說著他的“堅貞者”協會,這讓他再次產生了想要不顧一切逃走的念頭。可他不能這樣做,他必須控製自己不要因為胸口膨脹的怒氣和恐懼而對這個斯文的神職人員揮拳頭。
馬修·奧立佛神父並沒有注意到警探緊握的雙手和顫動的臉部肌肉,隻是沉浸在自己的宗教狂熱中。
“我希望您能明白我想要做的事情,警官先生!”俊美的年輕神父用他清脆的聲音繼續說道,“我起的作用是放大上帝對於人們的愛,讓他們分辯罪惡!我希望當一個好牧人,為他們指明道路!我把他們已經樹立的品德進一步固化,同時,我接受他們關於的不安、迷惘、痛苦和抗爭的傾訴!在我看來能自動加入‘堅貞者’協會的人都是敢於麵對自己的勇士,所以我不需要一個個地去認識他們就能確定布道在他們心裏產生的作用,我隻要知道每次十字架的數量在增加就夠了……”
“好吧。”阿萊克斯抬了抬手,克製住著沒露出厭惡的表情,“那請告訴我為什麼您又會要協會裏的人留下自己的姓名和聯係方式呢?”
奧立佛神父解釋道:“這並不是為我,警官,絕對不是我要掌握他們什麼資料,這是為了成員之間的交流提供幫助。在布道結束後他們有些人也許能夠成為朋友,或者是相互鼓勵。”
“他們怎麼認識彼此?通過您說的筆記本?”
“是的。”
“那個筆記本放在哪兒?”
“每次布道我會把它放在聖像下,就是他們的十字架旁邊。”
“您的意思是,隻要願意,協會成員就可以隨意獲得其他人的聯係方式?”
奧立佛神父摸了摸自己的手,點點頭。
阿萊克斯歎了一口氣,突然對麵前這個人充滿無奈:“既然如此,神父,請把這個筆記本給我們看看,好嗎?”
“抱歉,警官,如果是原先那個,我就沒法兒給你們。”神職人員眨了眨眼睛,“事實上,它早就不見了。”
“什麼?”比利·懷特忍不住叫起來,然後把目光移向他的搭檔。
阿萊克斯按住眉心追問道:“它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大概有一個多月了吧?”
“怎麼會不見呢?是有人偷了它,還是其他的原因?”
“這我可不知道。”神父聳聳肩,“每次布道它都放在聖像下麵,一進教堂就可以看到,是靠左邊的聖母和聖嬰像下麵。可是有一次一個新來的會員剛想登記的時候卻發現它不見了。”
“您平時把這本子放在哪兒?”
“就在休息室的櫃子裏,和這些十字架放在一起。”
阿萊克斯看了看那個櫥櫃,它連一把鎖都沒有:“那麼您後來又有新的登記冊子嗎?”
“哦,有的,大家又重新寫了一次,不過有些退出的人就失去聯係了。”馬修·奧立佛神父又轉身取出了一個硬殼的筆記本,遞給黑發警探。
阿萊克斯翻開著那寫滿了幾十個不同筆跡的本子,在第三頁和第五頁上分別發現了愛德華·班特和克裏斯·裏切路卡雷名字。他合上筆記本:“神父,我想把這個登記冊帶走協助調查。啊,還得有一個十字架。”
“哦,當然可以,警官。”
於是黑發男人禮貌地給神父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非常感謝您抽出時間來接受我們的詢問,神父,如果您萬一想起某些協會成員的特征,或者是名字,都請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