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花淮秀頓了頓,雙頰泛起紅暈,目光微微閃爍卻直盯盯地望著他道,“讓你,委身於我?”他將後麵四個字念得極輕,幾乎是含在嘴裏。
“什麼?”樊霽景似乎沒聽清楚,身體往前傾了傾,立刻輕哼出聲,“啊!”
“別亂動!”花淮秀緊張地檢視傷口,“還是找個大夫看看吧。我看你的傷勢起碼要在洛陽這一陣子。”
樊霽景抬手抹了把額頭冷汗,“不行,我要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花淮秀不敢苟同地瞪著他。
“江南。”
花淮秀眼皮一跳。
樊霽景果然道:“花家。”
刺客門不遠處,一群黑衣人被捆成一堆。
鍾宇嫌惡地丟到手中的鹿皮囊,“以後不準用豬血。”
“……”輝煌門門下麵麵相覷。難道下次要用人血?不對,難道還有下次?
其中一名輝煌門弟子道:“請鍾堂主示下,剩下的人如何處置?”
“讓刺客門主做完最後一筆生意,然後送交官府。”窮凶極惡的已經被樊霽景解決掉了,剩下的這些就需要好好改造……門主例外。
弟子納悶道:“最後一筆生意?”
“禮部侍郎。”鍾宇看向黑衣人中的某一個,“他懂的。”
“是。”
鍾宇轉身離開。
“堂主去哪裏?分壇從這邊走。”
“回家。”話音未落,不見其影。
花淮秀曾經幾次勸說樊霽景回花家。一來是因為他知道樊霽景在九華派並不好過,若是回到花家家畢竟還有表少爺的身份,素來愛麵子的花家絕不會虧待於他。二來,自己也可以與他朝夕相對,不必每次找理由出門。
但此一時彼一時。花家素來重視家風,他逃婚之舉等同和花家翻臉。如今回不去的人成了他,所以聽到樊霽景要回花家,心裏頓時忐忑不安起來。
一會兒擔心樊霽景和花家連成一氣,一會兒又擔心花家不知會怎麼對待自己。
接連擔憂了三天,樊霽景終於看不下去,拉著他笑道:“我隻是去花家見見你爹。畢竟,他曾卻拜祭過我爹娘。”
花淮秀眼眶一熱。憑此言可以想象樊霽景的童年是如何的酷冷貧瘠,竟連拜祭他父母都成了報恩的理由。
“我請刺客門主殺禮部侍郎,無論事成與否,都不可能再讓你回花家的。”樊霽景握著他的手微微用力,承諾道,“或許今日的九華派不如花家強大,但總有一天,它會成為任何人都不敢小覷的勢力。”
花淮秀眨了眨眼睛。
門派和勢力是兩種概念。不敢讓人小覷的門派應當是如少林武當這般的泰山北鬥,在武林中一定的地位,掌門德高望重,門下無數。而勢力就複雜得多,最典型的代表便是輝煌門和魔教。聽樊霽景的意思,竟是傾向於後者。不過也是,前者隻適合那個木訥的樊霽景吧。
花淮秀奇異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夠站在眼前這個樊霽景的立場去思考一些問題,並坦然地接受了。
“但是這光靠我一人是做不到的。”樊霽景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我需要你。”
花淮秀想縮回手,但樊霽景五指縮緊,硬是不放手。他隻好無奈道:“哪見得我就喜歡吃白食?你放心,隻要九華派肯涉足生意,我自然會用我的手段讓它發揚光大。”
樊霽景失笑道:“表哥想得長遠。”
“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花淮秀狐疑地看著他。
樊霽景柔聲道:“我隻要表哥留在我身邊就夠了。”
“哼。當小廝嗎?”花淮秀撇頭看向窗外,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