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層紙般的蒼白!
照片上的臉竟然變了,不再是柳燕,而是那個男人!那個英俊的男人,留著血汙的臉,血一點一點淌下來,好像立刻要滴在蕭鬱飛的臉上!
蕭鬱飛尖叫著向後退,充滿血汙的臉正在向著他微笑,似乎已從相片裏衝了出來,向他飛快地逼近!
蕭鬱飛仍在尖叫,他仍在後退,可是腳下卻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身體向後傾倒了下去。一刹那他的眼前已成了一片漆黑,當他再次奮力睜開雙眼的時候,一切竟都消失了。
這不是普通的消失,而是徹徹底底的消失,柳燕的墓碑不見了,那個微笑的血臉也不見了。他麵前依然是歐陽明天的墳墓,自己直挺挺的佇立著,已不知立了多久,雙腳已有些麻木。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這一切隻是一個夢,一個發生在白日裏恐怖的夢!
蕭鬱飛的身子還在微微地顫唞,風再次吹過來,風是熱的,但手卻冰涼!
× × × × × ×
蕭鬱飛抬起頭,望著天空。沒有飛鳥,也沒有雲彩,天空是如此赤摞裸。就像此刻的他,在恐懼麵前也仿佛是完全赤摞的,沒有遮蔽,無處可逃。
他努力地深吸了幾口氣,才使自己的心略略平靜下來,汗水從臉頰淌下來流到脖子上,就像一條蚯蚓在那裏爬。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擦,可是手才觸到項際的肌膚卻突然停住了,心裏似乎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飛快的升了上來。
蕭鬱飛隨即驚覺,是吊墜,母親送給他的那塊吊墜此刻已不在脖子上了!在剛才的白日夢中,他將吊墜留在了柳燕的墓碑上,難道——
蕭鬱飛頃刻好像是無法呼吸了,他甚至不敢想下去,可是一個可怕的念頭卻似乎是自己浮現了出來。難道這一切並不是一個夢,而是真正發生的事實,他真的去了柳燕墳墓!
蕭鬱飛閉上眼睛,夢中所發生的一切竟是如此清晰與真實。他還記得自己朝一個方向走過去,穿過小橋,在一個有兩條河流垂直交彙的地方見到了柳燕的墓碑。
他再次睜開眼,憑著記憶中的路線走過去。穿過小橋,橋下的流水中沒有魚,隻有碧綠的水草在悠悠的晃動,這一切都跟剛才自己所見的如出一轍。然後就是那個有河流交彙的地方,蕭鬱飛真的看到了那座墳墓,柳燕的照片鑲嵌在墓碑的上方。一塊淺碧色的玉墜垂在照片的旁邊,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眩目的光,光線射進蕭鬱飛的眼睛,就好像一柄冰涼的刀鋒一直刺進了他的心底!
他有些搖搖欲墜,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蕭鬱飛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身子,才發現那是一塊殘缺的墓碑,已經從中間折斷了,而這墳墓中原來的主人顯然早已經被遷走了。
蕭鬱飛的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再次摔倒的話,那麼睜開眼睛自己是否仍會出現在歐陽明天的墓碑前?
他沒有想下去,因為這時已有一個少女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了過來:“你是小燕的朋友?”
蕭鬱飛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去,聲音的主人竟然就是長途汽車上見到的那位少女。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少女走到墓碑前,臉上的酸楚之意更加濃鬱了:“我和小燕是高中時候的同學,她從小就是一個命運坎坷的女孩子,沒想到這麼早便離開了人世。”
蕭鬱飛依然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就連他自己都已開始漸漸相信,柳燕和苗曉白的死都是因他而起。站在這墓碑前,他仿佛覺得自己已是一個罪人,內疚的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