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很厲害,」玉含煙同意道。「二十幾年來,清廷始終不知道天地會根本沒有消失過,隻不過是隱蔽在暗處而已。但這一回,不但被挖出天地會仍舊存在的事實,甚至連堂口也被揪出來毀掉了,還陪襯上哥老會與日月堂的堂口,倘若隻是一個人的話,那個人也實在太可怕了。」
「大哥也這麼說,所以……」說著,王瑞雪又坐回床沿。「大哥要咱們天地會所有分堂的人全數趕回總堂口,以免再被各別擊……」
「不!」玉含煙美眸中閃耀著智能的光芒。「這樣正好中了那個人的計!」
「嗄?計?什麼計?」
玉含煙徐徐起身踱向窗枱,望著秦淮河畔綿延數百米的水閣河房,一房連一房,一廳接一廳……不自覺地,她眯起了雙眼。
「他在引誘我們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瑞雪,想想那些堂口被毀的順序和地點,你也應該可以捉摸得出來。」
「咦?是嗎?」王瑞雪真的很認真地想了又想,反複想了再想,驀然「耶?!」她失聲驚叫。「他……他在找……」
「對,他在找天地會的總堂!」玉含煙回過身去,「如果我們現在回總堂,他就會知道總堂在哪裏了。所以,現在我們不能動,必須先找出他是如何知道那些分堂地點的,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先找出內奸!」
「怎麼找?」
眉宇輕顰,王含煙又開始沉吟了。「恐怕不會很簡單,因為這個人確實太厲害了,他的智能應該與我在伯仲之間,甚至在我之上也未可知,所以我們必須慢慢來,否則會被他有所警覺而回避開去,因此……」
她毅然抬眸。「請大哥通告各地堂口,從此時此刻開始,各地堂口暫停通遞消息,人員也不可任意流動,倘若真有必要,隻準許堂主之間的聯絡,其它一概不允許!」
「好,知道了,那之後呢?」┅思┅兔┅網┅
玉含煙再次轉回去麵對秦淮河。
「之後就要看看我與「他」之間,究竟是「他」棋高一著,或者是我計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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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瀆是一座蒼翠悅人的水鄉商鎮,在群山的環抱下,香溪、胥江在腳邊靜靜地流過,二水一清一濁,清水濁水終究融於一體,鎮上河道縱橫橋街相連,小鎮人家或臨街或枕河,粉牆黛瓦重脊高簷,其獨特格局是一般江南小鎮少有的清幽盎然。
如果不是急於找人,滿兒一定會以更悠閑的心情來欣賞這座小鎮的雅趣,可惜她急得要死,匆匆頭尾走兩回了,卻都沒有去給他注意到那二水有何不同,那一正一斜的橋又是多麼有趣。
直到第三回,驟而停步在一家茶樓前頭,她定睛一看,旋即驚喜地一路叫進去了。
「雲舅舅!天舅舅!」
先曾見過柳兆惠的人再來見過柳兆雲,肯定會很驚訝,因為他們兩人一模一樣,也就是因為如此,年已四十多歲,本性冷靜沉穩的柳兆雲一得知雙生弟弟被清廷處決之後,便一反常態衝動得立即加入哥老會,並發下誓言要為宛如生命另一半的雙生弟弟報仇。
至於本就屬於熱血一派的柳家老三兆天就更別提了,老大一要吆喝,青紅皂白都還沒有分清楚,他就搶著跟上去要跑第一了。
然而,這柳家三兄弟血性是夠血性了,卻都沒有去給他認真考慮一下實際狀況,便一古腦的把妻兒幼女全扔給他們的年邁老父去頭痛,害得老父隻好拖家帶眷地匆匆落跑,免得被他們給連累了。
而他們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兒喝茶閑磕牙啃瓜子!
「滿兒?!」一個茶喝一半,一個瓜子啃半顆,兩人都愣住了。「你從哪兒來的?怎麼會在這兒?」
「我從江寧來找你們的呀!」滿兒緊張兮兮地兩邊看看。「舅舅,能不能找個僻靜地方,我想跟你們談些緊要的話?」
兩人狐疑地相覷一眼,柳兆雲即點點頭,起身領前走出茶樓。
兩炷香後,他們經過虹橋來王在明月寺後方的古楓林,三人相對默然片刻,滿兒正想說話,柳兆雲卻搶先開口了。
「滿兒,你知道是誰害死你惠舅舅的嗎?」
心頭一震,滿兒吞了口唾沫,勉強撐起無辜的笑容。
「不是山西巡撫提督嗎?」
「不對,山西巡撫提督隻是抓到他們,並奉皇命處決你惠舅舅,但山西巡撫提督為何會特別追緝他們,這必定有原因。」
「就算是如此,雲舅舅又怎會認為我知道原因呢?」
「因為……」柳兆雲兩眼徐徐眯起。「你惠舅舅在啟程去往京師之前曾經對我提起過,他要找你去做一件大事,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但他是去找你,這是肯定的。」
滿兒沉默片刻。
「雲舅舅真想知道?」
「告訴我!」柳兆雲重重地說。
考慮了一會兒,「好吧!」滿兒兩眼徐緩轉向柳兆雲望定。「惠舅舅是匕首會的人,他和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