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以為自己死了。當他再度張開眼,他才清楚地意識到,他還活著,而且看到他所愛的人就坐在床邊。
商憂心忡忡地觀察著他的小朋友,眼裏寫滿悔意。
琴官明白商為什麼而後悔著,掙紮地要起身、想安慰商,卻被對方溫柔地製止。
“快躺下!”商把琴官扶著躺下,從床頭的小幾上端過來一碗還溫熱的羹,舀了一匙羹,送到琴官嘴邊。
琴官隻是看著商,沒有喝。
隻見商的眼裏含了一圈血紅的液體,琴官吃一驚,明白了那原來是商的眼淚,因道:“先生若能以真心待我,我死也瞑目……”
商把碗放回去,歎息道:“我是個鬼,如你所見,還問個什麼呢?”
琴官搖頭:“我不信!”便垂下淚來,將臉傳去裏側,再不看商,“為什麼趙伯知道的,我不能知道?難道先生疑我……”
突然給商抓住一隻手,琴官說不下去了。他猛地回臉來,定定瞧著商。他覺得這會子,他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可他顧不得許多,回握住了商的手:“先生!”
商越發地為難。
兩個人彼此沉默好一會子,商才哀哀地開了口:“我絕無意瞞你,隻想你知道了,恐怕……”
“我不怕!”
“我怕!”商把一隻手放到琴官的額頭上,“感覺到麼?”他說,“我不過是個不腐不爛、會說會走的死人,為你贖身,也不過想著你的血;而你真情一片,叫我於心何忍?”
琴官茫茫然地,似乎聽懂了什麼,又還湖塗著。他趁商背對了他的工夫,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悄無聲息地從背後抱住了商。他用他淌著血的手指冷不丁摸上商的唇,明顯地感覺到對方痙攣了一下。
他急不可待地道:“我願意把我的一切都給你,決不怕得逃走!我的心、血、骨,全都是你的,你要怎樣,我都絕無怨言!我早已發誓,生生世世忠於你,你忘了麼?”
商與之相視,待琴官說完了很久,都不曾說一言。這讓琴官無比緊張。
抹在唇上的血,慢慢溢進口腔,隨著血腥味轉濃,商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用他冰冷的指尖慢慢爬上琴官溫熱的臉,指尖沿著對方的眼睛、鼻子、嘴唇,勾畫著。他凝視對方的神情,儼然遙望著遠方。黎明的霞光裏,他的麵容既有古意,又呈現出某種難以言喻的優美。琴官正是被如此的商深深吸引,看得不覺入了迷。
忽然,商的嘴角掛起一絲淒然的笑,他用是他又不像他的嗓音說:“直到你我中有一方死去,否則永不分離。”
“直到你我中有一方死去,”琴官含混地重複,“否則永不分離。”
商亦咬破自己的手指,擠出一滴血,送到了琴官嘴邊。
這是儀式,隻要吸取了彼此身上的血液,就成為永久的夥伴。不過這時候,琴官還不知道這一點。他隻是迷戀著商。他看著商的眼睛,不假猶豫地含住了商的手指。
甜蜜的血腥味在齒舌間彌漫開來。琴官做夢似地地閉上了眼睛。
從此往後,兩個人形影不離。
他們吃飯同席——商自然不吃,隻是看著、等著琴官吃完;琴官每一吃完,就坐到商的膝蓋上,把脖子送至對方齒下,讓對方肆意地喝他的血;他們達成這種關係以來,商再沒到外麵“狩獵”過,讓琴官有種莫名的優越感。
他們睡覺同寢——琴官總是忍不住親吻身邊的商,盼望著他們能彼此擁有,可是他很清楚,商僅在這一點上無法使他滿足,因為商隻是一具“屍體”;不過商總有另外的法子他好的小朋友;他會回應對方的吻,溫柔地撥弄對方的頭、每一絲發,會用手指在對方起伏不定的身體上探索,還會用冰冷的氣息吹散對方吐出的如火的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