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幹燥的陽光的氣息中,透出一點點鹹淡的汗味——這是個真真正正的男人,一個願意對他好、靠得住的男人。
激烈的愛意在身體裏翻滾,強烈地想要把這男人占為己有的念頭盤踞上了整個兒心頭。
琴官真想此時緊緊回抱住東郭,可是他不能,暫時還不能,否則他將失去這一次短暫地被愛著的機會。
一定要讓他屬於我!不管是他的人、他的血,還是他的心!
下定決心,琴官安心了,也感到無比安全。他依偎著東郭,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交給對方,竟陷入了淺淺的睡眠。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滿繡褥的帳子床裏。東郭坐在床邊,端了一碗水,正舀起一勺往他嘴邊送。他嚇得彈開了東郭的手,撐身坐起:“不行!我不喝!”
突如其來的舉動也嚇了東郭一跳:“你、你好點吧?”
琴官意識到自己失態,不說話了,默默點頭。
東郭把水放到床幾上,對琴官說:“這兩年多,我時時不曾忘記閣下的恩情,若沒有閣下,我便要錯過與荊卿的姻緣,錯過她這位好妻子了!”他忽然在踏腳上跪下,握住了琴官一隻手,起誓似地,“蒼天有眼!指引我又遇閣下,給我報答的機會!你一定不信,我剛剛聽到你的聲音!可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怎麼是蒼天指引?是我有意安排!如果我告訴了你,你才是不敢相信的那個吧?
琴官沒有嘲笑東郭的意思,反而因為對方的單純而更喜歡對方。他細細端詳東郭的臉,比較著眼前真實的東郭與往日他用心靈窺見到的有何不同。
兩年前的岩洞裏,東郭身上還透著稚氣,現在他已經像個成熟的男人。
兩人互相凝視,直至東郭的眼神中閃爍出困惑,琴官才打破沉默——他發現無論他注視東郭多久,都會被對方的俊美迷惑住。他問:“你夫人還好麼?”
“很好,她也時常惦記你,每次想起你就會垂淚。對了,你要找的那個人,可找到麼?”
琴官搖一搖頭,不答聲。他無法用他自己的聲音說出他最不願接受的事實。
在幾年的尋找過程中,他有一次分明聽到內心響起商的聲音:“永遠不要來找我,永遠。”他尋覓著這聲音找了很久,仍沒有一點線索。此刻,麵對東郭,他開始懷疑他是否真得聽到過商的聲音。
“怎麼?”東郭關切地問。
琴官總算是說了出來:“怕是他不要我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
琴官依舊搖頭。
“既如此,何不住下?也好讓我們一家有機會報償你!”
琴官盯住東郭的臉,沒有答複。他實是等著這句話,但沒辦法馬上答應,不然會暴露他急切的心態。
東郭以為他猶豫,便懇求:“難道有使你掛心的人?”
“不是的!隻有、隻有我一個!我怕我是個外人,給你們添麻煩,畢竟你我隻有那一麵之緣。”
東郭笑了:“這是什麼話呢!那一麵之緣,足矣。”
“那你依我件事?”琴官趁機說。
“什麼?”
“我們效仿古人,結拜為兄弟,就有了住在一起的理由……”
東郭很高興:“有幸與閣下結拜,是我的造化!”
“那我們現在就……”
“現在?還是等你好些,設了香案再……”
不及東郭說完,琴官已先咬破自己的手指:“隻要我們喝下彼此的血,我們就是血親的親人了。”他把血擠出來,伸到東郭唇下。
東郭遲疑了,看著琴官細小的指尖,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