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2 / 3)

反觀籬落,從從容容地對著眾人,一雙眼卻饒有興致地看著蘇凡。

「哦哦,是遠方的表哥呀。那這是來探親還是?」王嬸問得越發起勁了。

「長住。」

「喲,長住啊......那就是不走了?」

「是。」

「好,好!真好......真是好啊......嗬嗬......」

那些笑得最歡的都是家裏有沒出閣的女兒的。這般的女婿真是打著燈籠都沒地找喲!那些個家裏沒女兒的也笑得歡,這麼個人物往這邊一站,以後大樹蔭底下的東家長西家短還怕少麼?

鄉下人沒什麼逗樂子,不就靠擺個龍門陣消遣消遣麼?你說不是?

隻有邊上的蘇凡滿心疑惑,怎麼也笑不出來。也罷也罷,生死由命。這麼想著倒也不覺得慌了,見眾人都關心著籬落,誰也沒在意自己,反正是被忽視得習慣了,隨手拿過桌上的《詩經》接著看起來。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隻盼這狐狸不是那碩鼠,不然自己怕是供養不起這大仙。

這邊還在問:「娶親了沒?」

「定親了沒?」

「有中意的沒?」

「要什麼樣的?」

「親事你一個人作得了主?」「什麼時候來你張嬸家,我們家雲丫頭的糖醋魚好吃著呢。」

「也來你李叔家看看,讓我們家迎香給你繡個鞋麵。」

「我們家秀秀識字,能寫詩哩。」

「......」

籬落的臉越發地僵,心裏氣著那蘇凡沒事人一般竟在邊上看起書來。哼,書呆子就是書呆子。

還是王嬸機靈,看著這遠房表哥的臉色,趕緊起身告辭:「喲,看看這日頭,快落山了都!我還得回去喂雞呢。我看,我們還是散了吧啊,也讓人家蘇凡和表哥敘敘舊......我們圍在這,叫人家怎麼好意思!我說,這嫁女兒還急這會子麼?」

眾人會意,紛紛散了。有的臨走還不忘叮囑兩句:「可要到你張嬸家來啊!」

「你嫂子我等等讓我們家春兒給你們送兩個菜來,一定要收下,別客氣,知道不?」

「......」

直到人都走光了,蘇凡才從書裏抬起頭,「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

「好。去吧。」籬落也不拘束,把蘇凡當成了下人來差遣。皺著眉把這屋裏的椅子打量了遍。

還好還好,下山前雖被那個冷血的大哥親手封了大半功力,點石成金做不了,換套家具的小把戲倒是還做得。

唇角一抿,他隨手一揮,素紗袖子一起一落,方才那快散架的方凳和瘸了腿的小方桌轉眼變作了一溜簇新的棗木家具。油光水亮得能拿來當鏡子使。

他得意洋洋地環顧了一圈,總覺得還少了什麼。伸出手往那椅上再一指,椅前生出一個矮矮的腳榻,椅上又添了條素白一色的絨毛軟墊、一隻織錦緞麵繡繁花的靠枕。

這才舒了眉頭,往那靠枕上懶懶一靠,一腳擱在腳榻上,另一條腿愜意地蹺起。他手上憑空一抓,多出個金邊彩釉的茶盅,掀開茶蓋,一縷茶香鑽入鼻孔,是雨前的新茶,用的是前歲的初雪雪水,抿一口,滿口留香。

舒服地瞇起眼,打從進到這屋子,這才有了點暢心的感覺。

蘇凡端著碗回到屋子時,險險以為走錯了人家。「你......這......」

看著做工細致的雕花圓桌,手裏的藍邊粗瓷大碗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