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無法關閉,澈蘇躲藏不進去,而南卓被牢牢捆綁的身體,也依然被他掌握在手裏,借以阻擋抵禦來自下麵幾公尺外的熱線槍瞄準。
「你幹什麼?」下方的帝國軍人眼中目光閃動,冷冷看著從南卓身後露出一雙明亮眼睛的澈蘇,「難道你是奸細?」
靜靜地盯著他們,澈蘇保持著沉默。單手悄然向身後摸去,他拿到了擺放在操控台邊緣的一把小小軍刀——那是從南卓身上搜下來的。
「噌」地彈開軍刀,他單手扣住南卓手腕的繩索,另一隻手從他背後伸出,巧妙地在南卓側頸找到一個敵人極不容易瞄準的角度,將那鋒利的軍刀壓了上去。
不再有任何心軟,他輕輕一劃,成功地看到南卓脖頸上一縷殷紅的血流瞬間淌下,蜿蜒爬行。「別動,也別說任何一個字。」他用極低極柔的聲音小聲在南卓耳邊低語,「你敢高聲發出一個字,例如叫他們拚死抓住我之類的話,我保證——生死存亡之間,我絕不會介意真的殺了你。」
南卓沉默,眼光和下麵的帝國軍人一接,又瞬間分離。半晌才小聲道:「我隻想知道,你在幹什麼?……」
「閉嘴,我說了不準說話,當然也包括提問!」澈蘇冷冷道,漆黑的眸子中全是清明,手腕一抖,南卓脖頸上的血流立即變得比剛才洶湧了幾分。
「再不下來接受檢查,我們會立即開火了!」底下的帝國軍官厲聲喝叫,「你說你是帝國人,我瞧你是聯邦的奸細吧!」
「我當然是貨真價實的帝國人。」澈蘇冷冷道,目光平靜如湖水,「可惜你們卻不是帝國人。」
下麵一片沉默,幾名帝國軍服的士兵緊緊閉了上嘴,眼神奇異。
「你胡說什麼?」那名為首的軍官惱火地叫。
「我沒有胡說,也沒有在試探你們。」澈蘇的口氣平靜,「我是一名機修師,雖然主攻機甲維修,但是一般的艦艇構造圖還是略略看過的。我們帝國的偵查艦總共隻有四種型號,我記得,任何一種型號的內部構造裏,回收機甲的跑道邊,都不會有現在你們這種阻滑紋路……」
沉默一下,那軍官猝然冷笑:「我不懂這些構造細節,不過我知道我們這艘戰艦在開戰前改造不少。」
「不過再騙我了。」澈蘇淡淡道,「我參加過我們帝國開戰前的一個技術支持會議,基本的改造專案我都知道,從來不包括這些細枝末節。」
看了看他們嶄新筆挺的帝國軍服,他一字字地道,「你們根本就是聯邦軍人。這是聯邦的偵查艦,就連艦體外也經過精心偽裝,就是為了讓初看的敵人判錯你們的身份,以便於行動的需要。對不對?」
心裏微微歎息一聲,南卓知道自己無法在瞞住這個心細如發的少年。
一開始也以為是帝國的軍隊,可剛剛踏上這艘小型戰艦的刹那,他已經立即發現了端倪。為首的軍官,根本就是軍校同期時的隔壁班學弟,好像叫魏斯裏的那位?
所以在澈蘇忽然發動變數的那一刻,他已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用足尖踢壞了艙門,阻止了澈蘇躲進機甲、殺出血路的可能。
機甲下方幾公尺處並肩而立的幾名士兵,目光不亂,隻是手中的熱線槍微微悄然一棟,企圖找出躲在南卓身後的澈蘇身上可能的瞄準點。
為首的軍官眼光閃爍,終於不再偽裝:「已經深陷我們艦艇內部,你以為,負隅頑抗會有效果?放棄抵抗,我們保證不會射殺你,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澈蘇搖搖頭,小心地在南卓腦後隻露出一雙眼睛,清亮的聲音沉下去:「這是你們聯邦的上校南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少尉機修師。誰的身份重要、誰的命更值錢,你們心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