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他蜷縮在自己懷裏孩子一樣悲傷哭泣,含淚的親吻覆蓋了指尖。然後又猝然翻臉把自己推下陽台。
遲儻對後來的事情一無所知,還是從護士的口中得知——深夜時分,醫院大樓的消防警報突然大響,一眾病人以及值班的醫生護士驚慌逃出大門時,沒有看見大火,隻看見了一個不知被何人扔在門口的受傷昏迷的男人。
從沒見過像殷之純這樣精神狀態這麼匪夷所思的人,突如其來的暴戾如同罹患疫病,而且病入膏肓。
正坐在謝羅彬的位置上出神,忽然門被推開了。
這家醫院的主人到底逾期歸來。
“聽說你和那個傾倒眾生的搖滾偶像關係很好?”戚露露那個饒舌多嘴的女人,在謝羅彬跨入醫院時就把近來發生的一幹事情一字不漏地彙報了出來。“報紙上說殷之純演唱會當天跌落舞台而受傷,可我怎麼聽說,那天他出現在你的家裏,還睡在你的床上。”
遲儻掃了斜倚門口的英俊男人一眼,也不正麵回答,隻口吻淡然地說,“這些日子我做的手術不計其數,我不欠你什麼了。”說罷,起身即走。
“留下吧,”謝羅彬微微一笑,“留下幫我吧。外聘的那些專家都是貪得無厭的吸血鬼,無論拿出多少金錢也無法將他們喂飽。”
“我已經被吊銷了行醫執照,也遭到了永久驅逐。當時我就對自己說,我會永遠退出這個領域。”
“可你還不是站在了這裏。”輕輕一聳肩膀,倒似不以為然。
“我缺錢。”
“現在不缺了?”
不說話。
“不必擔心行醫資格的問題,我有的是辦法可以替你解決。答應留下幫我,你不但可以得到豐厚報酬,而且隻要不在我的手術台上進行謀殺,想幹什麼都悉聽尊便。”
那雙煙灰色的眼眸笑意深沉,仿佛洞悉一切真相。遲儻與之對視良久,才說,“那隻是意外。”
“先別斬釘截鐵地回絕我,我敢打賭如果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一定會重新考慮。”謝羅彬從胸口的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身前一臉警惕神色的男人。
照片上的女人留著齊耳短發,穿著寬寬大大的男士汗衫,身材因是顯得格外消瘦單薄。雖然衣著質樸,素顏朝天,但是仍然非常美麗,眼神透著一股子不屈不饒的剛毅味道。
“這個女人我們都見過,可你還能認出她嗎?”
“確實很眼熟……可是……”可是,怎麼可能是她呢?盡管她們長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氣質卻是霄壤之別,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與這個女人的祖父,一個名叫馬裏納的老人有些交情,所以對她的事情知曉得還算清楚——哦,對了,想必你還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她以前叫馬偲圓,”刻意停頓片刻,英俊男人以一個露出虎牙的笑容給予了對方答案,“現在叫宓娜。”
☆、23、梅杜薩之筏上的情人(1)
由於尹啟迪懼怕醫院與那股子消毒藥水味,尹雲攜帶傳自祖母的秘製糕點上門,也將男孩直接帶去了遲儻的家。她一邊嫻熟地替男人收拾淩亂的臥室,一邊說,“這是我弟弟,他真的是個善良又靦腆的家夥。如果你能讓他的麵孔重獲生機,我甘願為你做任何事。”
“上床也行?”
尹雲臉頰一紅,扭捏幾番,卻也沒有立馬拒絕。
“玩笑。”遲儻勾了勾嘴角,又以專注的目光看向男孩畸形的唇部。“隻要有器械和藥物,在哪裏手術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