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哭了,肩膀一聳一聳的。
殷之純知道現在自己不是唯一的被困住的人了。
“Fuck me,”黑暗中的淡色眼眸將那個一觸即潰的男人牢牢縈抱、擠壓,聲線輕柔、冷酷而陰魅,“if you dare, if you c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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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尹雲打來求助的電話,遲儻才知道,殷之純失蹤了。∞思∞兔∞在∞線∞閱∞讀∞
她告訴他,霍伯特已經瘋了,他打開裝滿美金的皮箱,往警察局長的老臉上一捆一捆地砸去鈔票。他說,李,告訴我,這些足以讓你把我的心肝寶貝兒找回來。
全城的警察都在找他。
同樣瘋了的還有遲儻。
他像突然啞了,成日裏沉默寡言、思想不集中——這個英俊男人如果一動不動,就真的活似意大利雕塑。在戚露露阻止遲儻把高濃度的嗎啡當作消炎藥給病人注射後,謝羅彬不得不停止了他所有的工作。
多少看出端倪的郝透突然插嘴,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裏。
矛頭直指曾放言“要毀了殷之純”的程子華。
“如果他真的能作出綁架這樣的事來,證明這個人已經神誌不清毫無理智了,我們貿然上門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可怕後果。”郝透細心地想到要叫上經常混跡於桌球俱樂部的“老槍”,他不僅是殷之純相識多年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他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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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隻體態臃腫的水鼠從下水道裏鑽出,堂而皇之穿街過巷。暴雨如注,聲勢帶上金屬的鏗鏘,哀鴻遍野般哭響一片。
同行一路,謝羅彬始終微微眯起自己的煙灰色眼眸,認真注視著那個與自己初次見麵的“老槍”的臉。那樣赤[]裸直接的目光,看得瞎了一隻眼的老家夥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見過?”最後忍無可忍的“老槍”向這位衣冠鮮楚的上流人士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看起來像曾經曆過一段傷感的故事。”仍以一種似曾相識的、審度似的目光打量那張仿似飽經憂患的滄桑麵容。他僅存的那隻眼睛是單眼皮,也許是因為年紀關係,眼珠有些渾濁,眼皮耷拉下眼形也不甚美。謝羅彬淡淡一笑,“你的家人呢?”
“家人?好像有過,好像又從來沒有。”“老槍”笑了笑,“我曾是個四處為家的水手,也曾在戰爭中光榮負傷,你得原諒我的腦子不好使。”
這家夥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
狹仄走廊因為人多而顯得更窄更暗,程子華的房門緊鎖,叩門無人應答,想來屋主應該不在。
“我去找房東拿鑰匙。”私下來探望過這個可憐男人好多次的郝透熟門熟路,他掉頭就跑,“不過那老家夥成日裏喝得東倒西歪,倒哪兒睡哪兒,未必能很快找著。”
心地善良的單眼皮男孩還未跑下第一步台階,便聽見一聲聲的撞擊門板的聲音——遲儻的肩骨與厚重的木門一下下用力碰撞,發出砰然聲響。
什麼也沒想,隻覺得分秒都是光年,等不了。
“遲儻。”謝羅彬笑了笑,伸手搭向對方的肩膀,“讓一個位置,一起。”
兩個男人一起將門撞了開。
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撲麵而來,看見身旁的英俊男人皺起了眉,郝透不滿意地小聲嘀咕,“當初我隨羅彬第一次上你家,你也是用這種氣味招待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