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個女人?”
“沒準兒和一個男人……”
“沒準兒和一匹馬……”
“……”
肆無忌憚地嘲弄著搖滾偶像,兩個男主持放聲大笑,台下亦是一片笑聲。
※ ※ ※
丟醜於異國他鄉,殷之純回國了。
“沒準兒和一個男人……”
“沒準兒和一匹馬……”
“……”
桌球俱樂部的電視裏放著同樣的節目,客人們將爆米花和雞塊扔向電視,發出陣陣噓聲。
宓娜笑了起來。
她為自己調了一杯“黑色大麗花”,輕抿了一口。
如她所願的,那個男人已身處懸崖邊緣。
隻需再輕輕推一把。
內間裏殷之純正蜷著身子躺在粗糙的彈簧床上,可卡因會讓人嗜睡,他依然神誌不清。
門吱嘎一聲開了,女人拿著一支針管,走了進來。
“之純,你該注射了。”
“我不能再注射了……”他感到渾身都癢、渾身都疼,可還是斷然地搖了搖頭,“我控製不了……我好像快瘋了……人們都覺得我像個小醜……”
宓娜將針劑放於一旁,溫柔地托起那張精致美麗得令人屏息的麵孔——當然,因為沉淪於毒品,它更消瘦了。“這正是你與眾不同的地方,所有人都因此愛你。”
“真……真的?”那雙淡色眼眸此刻是如此迷茫,如此無助,如此迫切地渴望真相。
女人的聲音虛無縹緲,時遠時近,像海螺吹出的浸泡飽滿汁液的細嫋音質揉擦著耳廓。
“當然,”她俯身吻了吻他的嘴唇,笑了,“你母親愛你,夏左泉愛你,遲儻也愛你……”
“如果是這樣……”殷之純把頭側向一邊,向宓娜伸出了已布著一片針眼的胳膊。“這樣……”
他又睡著了。
女人滿麵瑰麗而愉快的笑容,將可卡因注射進了男人的靜脈。
☆、45、被損壞的貝阿特麗齊(4)
胖警察尤西正在吃一份加了重料的牛肉餡餅,他將肥厚的嘴唇張大至能讓人瞧見聲帶的極限,滿含愉快地咬上一口。大塊的牛肉被牙齒撕碎,濺出混有洋蔥與芥末味道的鮮美汁液。正當他要張口咬下第二口,接到上頭的命令。
一個化妝師打電話報了警,說自己正在被人故意傷害。
他與搭檔趕至高檔住所外的時候,聽見屋子裏依然有器皿破碎的嘈雜聲音。那個有點娘娘腔的亞裔化妝師托尼撒著哭腔說,“之純,求你了……別再打了……”
把施暴的人帶回了警局。毆打的原因很簡單,他出於“好意”想帶急需隆鼻修複手術的男人去見一位優秀的整形師,誰知卻遭到了拒絕。
托尼在做筆錄,尤西和殷之純單獨待在用於審訊的辦公室裏。
“那個……你還記得我嗎?幾個月前我們曾見過。”
發梢、麵孔、襯衣上都濺著星星點點血跡的搖滾偶像看上去像醉酒的狂徒一般不清醒,綴著金色隱形眼鏡的瞳仁顯得迷離又夢幻,直愣愣地瞪著眼睛打量了對方好片刻,隨後翹了翹唇角,“忘了。”
“當時你被一個攝影師綁架,是我和我的搭檔,在大街上把你找了回來……”
殷之純忽然一步向前,向對方靠了過去。
像待宰的家禽看見了廚子,胖警察本能地往後退去一步,伸手摸上了腰間的史密斯威森三八左輪——他怕這個顯然剛剛磕過藥的男人會暴力襲警。
他真的“襲擊”了他,但不是用拳頭。
而是用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