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讓我浴火重生,那隻能是你。”
遲儻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投擲再多的自怨自艾也徒勞無益,歌迷送來的鮮花一日萎過一日。他努力恢複自己的手傷,向自己昔日的老師表現出學生時期也未有過的尊敬,虛心求教。
“隻要留下一點傷疤,我就會先殺了他,再殺了你——麵孔破損的殷之純對我來說,毫無價值。”事實上走進手術室的整形師根本沒有聽見這句威脅,他的腦海此刻空無一物,除了,他的愛人。
“嗨,陌生人。隻要你輕輕一個顫唞,我就真的是‘怪胎’了。”黑發被手術帽收攏得幹淨,削瘦美麗的臉部輪廓愈加分明。躺在手術台上的人衝自己的整形師笑了笑,“戴上口罩前,吻我一下吧——我知道你想。”
避免觸及他臉上的傷口,他小心翼翼地俯下頭,輕輕含住了他的嘴唇。
四唇輕貼片刻,他探舌而入,既溫柔又貪婪地吮xī起他的唇舌,吻得深情、專注而旁若無人。
霍伯特氣鼓鼓地瞪著鱒魚眼睛注視著這一幕,也無可奈何。
手術超過了五個小時。大大超過了這樣一個手術的用時。為戀人取痂的時候看著那粉紅色的如同新生嬰兒的肉,男人一次次停下來,一次次深呼吸好讓自己的手不要顫唞。
除此之外,他也不得不在手術過程中一再停下來擦拭殷之純臉上的汗水,局部麻醉對手術的鎮痛根本沒有多大用處,他知道他正在忍受的痛苦不會亞於戒斷時期那種會讓他嘶聲力竭崩潰的痛苦。
可他隻是明晃晃地睜著眼睛,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看著他,超過了五個小時。
植皮處的縫合毫無瑕疵,連馬爾薩斯見了也不禁嘖嘖稱歎:“這是上帝才能完成的縫合!”
“好了,結束了……”男人將自己的愛人輕摟在懷,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僵硬得動彈不了的右手,哽咽著說,“全都……結束了……”
“你的眼淚掉在我的臉上了,”靠於那寬闊溫暖的懷裏,慢慢闔上了眼睛,嘴裏小聲地嘟囔著,“痛死了。”
男人將臉埋在戀人肩頭,泣不成聲。
※ ※ ※
他以前不太喜歡聽他的歌,不是不喜歡,簡直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但自從有過一次警察局裏的“肌膚相親”之後,他就迷上了他。
他一遍遍地看他演唱會的錄像,他發現他唱歌的時候表情是很投入的,專注得像個天使,完全不為外界的喧嚷所動。但唱完歌的時候,他就開始發揮出了他惡魔的本性——觀眾們嘶聲尖叫已達沸點,而台上那個化著詭異濃妝的搖滾偶像依然在用自己的美麗煽動觀眾的情緒。衣衫大開,大汗淋漓。他的身體非常消瘦,但決不是那種難看的“瘦骨嶙峋”,肌肉的線條清晰而緊繃,皮膚琿白無暇。一個瘋狂的歌迷試圖衝上舞台,結果被保鏢們臉朝下摁在了地上。場麵越來越混亂,他看過好多他的現場演出的錄像,最後都會演變得非常混亂。他是海妖塞壬的化身,歌聲擁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人們變得極富攻擊性,如癡如醉地景仰著他、迷戀著他,而後一點點肢體接觸就會彼此拳腳相加。
始作俑者在銀花火樹的舞台上環視場下因他而起的混亂,笑出一口白牙,真是美得不得了。
尤西感到被那個笑容掐住了頸動脈,大腦失血,呼吸滯塞,他禁不住地再一次想:噢,我的天!我竟然差點上過他!
可每次想到這裏他馬上又會被一陣懊悔襲據,他的動作應該更快一點,在隻有他們倆人的警局辦公室的時候,他應該快點把自己的玩意兒塞進他的小屁股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