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你當我的弟子吧。
於是我與師父隨後找到的齊藤、霧,一起成為了甲賀流的弟子。直到八年之後,我才隱約從比我更無情的他們身上,學會了什麼叫掛記,我才有了一種可稱之為兄弟、朋友的感情羈絆。
甲賀流有一處禁地,說是禁地,其實也不過是個栽滿了櫻花樹的大院子。師父首次領著上山的我們四處走動查看情況時,就指著這院落說禁止我們進去。大概覺得對小孩來說,這話說得有些狠了,他便又解釋道:那裏有我最寶貝的櫻樹,我擔心你們哪個會折損了它。幾棵樹有什麼稀奇?諒是再珍貴的櫻樹又怎樣?我們三個缺乏應有好奇心的孩子有些不屑的想著,於是一步也不曾踏近過那掛著生鏽大鎖的朱紅門。隻是偶爾會在春天櫻花盛放之際,坐在院子邊山坡的樹上,聞著櫻花徐徐清香,任粉紅色的花瓣拂過我們的臉。而後,我們的手中也不自覺的落下片片嫣紅,回旋飛舞,消失在半空中。
記得,那夜恰好是我十六歲生日的晚上。在上山之前,我唯一記得的就隻有這個日子,突顯出我還是一個在平凡世界中長大的孩子。我獨自在附近樹林中坐到半夜,腦裏空空如也,發呆到宵禁時間,想到師父明日還要教高級忍術,最終不得不匆匆趕回臥室養神。
那夜滿月,光芒如銀波蕩漾在充滿櫻花香味的空氣中,將晚春時節的櫻樹映照得格外出塵。也不知觸動了心裏哪根鮮少撥動的弦,我佇立在禁地前,突然拔身便飛進去,在櫻樹間跳躍奔騰,不亦樂乎。
便在我少見興奮時,一副從未見過的豔麗景色如畫卷一般展開在我視野中——連綿不斷的赤櫻林,起伏如歌的赤櫻林,火紅、血紅的花在空中旋舞,嬌媚天真。這是幻影還是現實?我呆楞著跪坐在樹枝頭,像沉溺在夢境中一般。
師父的寶貝,就是這魅色無邊的赤櫻林麼?真是絕境……,難得一見啊。
鋪在地上如火紅墊子樣的花瓣突然似有生命般滾動起來,與落下的花瓣相繞、交叉、回旋。就在這花中,憑空出現位赤衣少年,麵對著我的方向,微仰著頭,月光淡淡投射在那俊俏的臉蛋上,美貌如赤櫻精靈。
他雙手緩緩朝上抬,好象在進行什麼宗教儀式——最終在略高於頭部的位置定住不動,掌心落下幾片血紅的花瓣,竟和他驚人的相配。
是他……,他才是師父的寶貝吧。才不過一瞬間的出神,那少年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急切的搜尋他的身影,發現他移動得快如疾風,隨手拋出的櫻花瓣粉紅誘人。各種忍術、劍術修為幾乎可說都在我們之上……。他,就像鬼魅一般。不,我不願形容他是鬼魅,隻能說他是精靈。
正茫然驚歎,漫天雪白的、血紅的——櫻花花瓣落下,消逝在地表。我已經被他發覺了嗎?陷入他的忍術當中。而他幻化出的櫻花,竟然如他一般的鮮豔又純潔,血腥且無暇。我得小心了。
背後陰風一陣,我猛地轉身,冰涼的飛鏢已經抵在我脖子上了,赤衣少年淩厲的眼,帶笑的唇,都隻是一刹那的風景。他又驀然消失在我視線中,向來心高氣傲的我也不得不認輸了。
“要不是我善心,你怎麼能活到現在?”天籟之音,破空而來。
我回頭看時,少年在赤櫻花瓣中蹁躚飛舞如精靈,微笑的神情帶著可愛和傲氣。那一刻,我知道,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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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自從那回見到如夢似幻的赤衣少年,我突如其來的洶湧情感令我的麵皮在短短幾天內增厚了百倍。每天晚上,我都不辭勞苦的在赤櫻林中等待他的降臨,笑如稚童且從不退縮的我,終於在一個星期後又得到了他的好眼色。見他朝我走過來,我從未如此感謝我的父母將我生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