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段(2 / 3)

“遺傳的。本來四年前就要死了。料不到拖到現在……。所以我自出來後就要避著你,為的就是不讓你看到我這樣啊!”斷斷續續的,他可是在哭泣?

“日裏……。”鬆開鎖緊他的雙臂,小心翼翼為他在我懷裏調整個最好的位置,我此刻隻能麻木動作,不能也不願思考,不能也不願想象——沒有他的日子。

“我——現在隻告訴你。津川。”

血還在流,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血?是要流盡了才罷休嗎?開了一床的赤櫻,是在悼念你們的精靈要隕落了?我霧眼朦朧。記事以來從未掉過半滴眼淚的我們,痛哭似剛出生的嬰兒。

“我,不能就這樣衰弱下去。你也別攔我。記著,不準隨意尋仇。”

“你是在說……,說遺言嗎?”喉嚨酸澀得已經不能成調,心裏的苦痛也越發深不見底。

“是。我以甲賀流宗主和你愛人的雙重身份,告誡也是請求你:請你在按意願行動的時刻,記得替我多看一眼這大千世界……。”他笑了,燦爛得刺眼。

日裏,被我們逼到懸崖飛瀑前,渾身是大小的傷痕,汩汩流血,染紅了他赤色的衣裳。他如秋日水波般清弭的眸中充滿了絕望和企求。我哀哀的望著他,提著武士刀的手顫唞得幾乎要握不緊它。日裏啊,我的愛人!你怎能如此殘忍!你難道會不知我的心早已被撕得四分五裂?你難道會不知我手中的刀會隨時捅向那些逼迫你的人們?!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請求我殺了你?!

我怎能下得了手?我的愛人!我的唯一!

我怎麼能……親手殺你……。

你已無路可退,我又何嚐還有退路?!

正在我們雙雙絕望的時刻,那個漂亮的男子,前來解救了我們。他虛弱的身體奇跡般的翩飛,在沒有月光的夜裏像輕盈的雲朵降臨。他手中墨黑的刀無聲無息的沒如我愛人的心髒。瞬間噴灑出來的血,染紅了他的、我的和服,怒放如櫻。

日裏,虛幻般綻出絕美的笑容,手中的血跡斑斑的刀掉落。他們緊緊的擁抱,用盡渾身力量的擁抱,雙雙墜落。

我,隻能目送他們落在黑暗中,理智早已散去,魂魄早就飛離。

日裏,我是真的很愛你啊……,所以。請你稍等片刻,請耐心些等待我。就像你曾經在赤櫻林中教我忍術那樣……,耐心的微笑著,等待我。

4

日裏的身體,順著水流的方向,已去到遠方。

他逝後,霧與齊藤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仿佛是怕我會怎樣。我無奈之下也隻有受著他們關愛的監視,強打起精神,依然看似忠心耿耿的隨在槐木身邊。偶爾,我會注視著那似笑非笑、算來應當是奪去我愛人性命的罪魁的男人,就這樣注視著,沒有一絲殺氣。

水上也時不時的用冷淡的目光關照我,我隻有暗自苦笑的份。若要對他們說,我根本沒有半點複仇的意思,恐怕不單他們不信,連我自己也不信。可是心中就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得我甚至以為事情可以就這樣過去,日裏他會成為我永遠深埋在心底的痛,伴隨著我找個好的時刻,追上他的腳步離開。

日裏關心的好友龍騰,身體虛弱的原因已經查明了,槐木不知是在想什麼,居然打算讓他去用伊賀流的藥劑治療。在臨行之前,龍騰他居然一步一步的挪來看望我。

見他喘不過氣來,我扶著他在床上坐下,兩人都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的對視。該來的總會來,誰也阻擋不了的——就像人的生離死別,我們深知其中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