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段(2 / 3)

“他總不可能殺了我吧。去罷。”

“是。”我躬身離開,不再看裸裎的小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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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隻可愛的小獸麼?衣不蔽體,渾身血跡。我的情緒七年來從未那麼起伏過,從來沒那麼厭惡那可稱之為主子父親的男人過。看他狼狽的模樣,看他墜下樓時的絕然,我不由自主的上前護住他,就像第一次見到他們那般不由自主,護他如同護住最易破碎的陶瓷。

小獸第一回看到我,眼神中有些恍惚,我竟緊張的想到那冷漠的少年。我與那冷漠的少年,或許有一刻在他的意識中重合了。那樣……,那樣是幸運的吧,有那麼一段短短的時間,我可以進入他的視線——,糟糕,身為忍者理應理智些才是!我定神,環視四周伺機而動的人們,尋找著目標。

那張與主子一點不相象的委瑣的臉!

想到小獸的傷痕是由於——與那男人對峙,我翻湧的怒火令我搜出腦中所有能想到的最沉靜、符合身份的言辭。但還是將他們惹火了。小獸大約對著那黑壓壓的槍口害怕了,溫暖的身體朝我壓擠過來,全身彌漫著蕭索求死的氣息。

我強撐著兩名少年的微懼,眼角瞧見主子似笑非笑的領著那幫我自本家帶來的人,慢慢的上樓。與叫龍飛的孩子約定就是來救他們的麼?那這孩子算計得也太準了。我想著,主子已經快到了,似笑非笑的笑聲近在跟前。

而主子,首先是向著小獸招呼的:“龍騰啊。好久不見……。”

是,他是橋本龍騰,橋本家的大兒子。是他們極欲掩蓋的事實——他的智商是橋本家的恥辱。

正有些出神,懷裏小獸突然生了神力一般推開我,血跡與汗水交錯的漂亮臉上,眉蹙起來。還未等在場人反應過來,他如風箏般躍下……。

我駭住,幾乎是屏住呼吸將他撈上來,隨手拋進主子的懷中。主子似笑非笑的盯了我一眼,立刻解下自己的黑風衣裹住他赤摞的、有些病態雪白的身體。

主子,他。證實了……。

我也成了主子一時興起的玩具了罷。不,除了他心裏被加上層層保護膜的那個人,這世上誰不曾是他的玩具呢?包括眼前所有的人,包括小獸,也包括我。

小獸蜷縮著睡在大床上,像被父母拋棄的嬰兒。灼熱的陽光曬著他蒼白的皮膚,仿佛要將他的精力榨幹才罷休。我看看大開的窗簾,將它們拉上。正回頭要查看他的傷情,他漂亮的眼睛睜開,眨兩眨。我努力繃緊臉,視線有些慌亂,不知放哪裏好。所幸他才剛自昏迷中醒來,氣力不繼,注意力很快的轉移到方進屋的主子似笑非笑的言語上。

我悄悄的退下了。

有預感,小獸是必定要隨著我們回本家的了。

夫人不知會不會找他的麻煩?以往主子帶回去的人,沒一個不是利用完就被夫人給除掉的。小獸呢?小獸不能是這樣的下場……絕對不能!

這天晚上,主子端著酒杯坐在擺放在天台的吧台邊,仰望著夜空。我跟在他身邊,看著他隨意的啜吮著杯中血紅的酒液,就如餓了的小孩在吮著牛奶般。主子的習慣我再熟悉不過,有時候精明得如八十歲將人生看透的老人;有時候稚氣得同三歲幼童;當然更多的時候顯得像超脫在世俗之外,笑看一切炎涼,還時不時的為自己枯燥的生活添上一些笑料與生氣。

吮著吮著,酒杯空了。

“水上會調酒麼?”似笑非笑的問,還是仰著看夜空,像在尋找著什麼。

“不會。”我連酒也從未碰過,怎可能會調酒?主子可真是瞧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