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毀了毀了毀了毀了……”

又磕了一下:“啊啊啊他怎麼就回來了不是走了!”

然後就突然傻嗬嗬地笑起來:“不管了,回來就好。”

他站起來,在屋裏溜達了兩圈活動了一下筋骨。回到電腦前就嚇蒙了,因為對話框滾屏正好定在他師父的一條密語:

【……你一直養著我的號呢?】

“他怎麼會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坦白啊……”他又驚又窘,往上翻對話框,結果看到浩氣羊給他的密語:

“我去玉虛峰了,你來不來?”

“咦,不在這個號?”

……顯然,浩氣羊以為他在開師父的號,就跑去密師父了。

事實證明他的推斷是正確的,因為師父的下一條密語就是:

【你要跟誰去玉虛峰峰頂看雪談心事?】

還沒等他想好怎麼跟師父解釋他玉虛峰看雪和苦情養號,師父的第三條密語就已經到了:

【看你的登陸地址是J市?出來見一麵吧。】

他一抬腳,把電腦的電源線才下來了。

“我師父要跟我見麵!”他爬上來立刻密浩氣羊。

“哦。”對方反應很平淡。

“你說我要去麼?”他向對方討主意。

“去吧。”對方鼓勵他。

“為什麼?”他挺糾結,本來沒打算把遊戲裏的關係發展到現實裏。

“讓他還你兩個月的月卡錢啊?”咩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

他一愣,然後就密他師父:“師父……月卡錢你不用還了。”

不管怎麼說。這個從他一進遊戲就帶著他,陪伴了他將近一年的男人對他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至少師父一句:“定個地方吧,在哪裏見麵?”

他就老老實實說出了一家附近的飯館。

說完了恨不得咬掉了自己的舌頭,結果還是師父淡定地扔下了一句:“我還有點事,明天6點見。”就瀟灑地下線了。

他愣愣地看著好友列表裏已經灰下去的名字,又一次踩掉了電源線。

第二天5點50分他踏進了約定的那家餐館,拘謹地在店門口張望。

一年的遊戲生涯讓他在遊戲裏變得活潑健談,性格強勢了很多,但並不能讓現實中的他挺直駝著的脊背。

沒有約定什麼暗語,沒有說好穿什麼衣服拿什麼東西。他十分茫然,覺得這種場景很像師父剛剛AFK的樣子。

服務員走過來笑眯眯地問:“您好,請問您幾位?”

他窘迫地後退:“我我,我我我……”

“他跟我一起的,我們兩位。”這時候有個聲音來解圍了。他抬頭掃了眼出現在他身後的男人,穿著襯衫,沒打領帶,西裝褲和皮鞋,長得不算出眾,卻有股讓人歡喜的神氣。

那男人對他揚起一個笑臉:“徒兒,進去吧,坐下慢慢談。”

“你……怎麼知道是我?”他坐下後,忍不住還是問了。

師父哈哈大笑:“挺好認的啊。你剛才那樣子,除了沒撞石頭,跟你在出生點的樣子沒什麼兩樣。”

他眨眨眼睛,心想:“如果你一開始這麼笑,我也能認出你來。跟你撿到我時的笑容一模一樣。”

師父的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他愣生生讓本該尷尬地初次見麵變得正常起來。

當然這大概跟師父的職業有關——他是個廣告業務員。

“你是什麼職業?難不成是模特?”師父眯著眼吸了一口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把自己都嗆到了。

他搖搖頭:“我,我是做插畫的。”

“咦?就是那種,書中間的插畫?看不出來啊,不是說藝術家身上都有一種獨特的氣勢嘛?”師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看你長得那麼好看,我還以為你是模特呢。”

這是被表揚了麼?不過……不要摸我的頭啊,我不是小孩。他有些不快地躲開師父的手,不知道怎麼回答師父的問題,就答了句:“嗯。”

師父敏銳地覺察出了他的不快,首次露出點尷尬地神色,夾著煙撓了撓臉:“抱歉,我一看你就想到我表弟,沒注意就……嗬嗬,看不出你還挺注重發型的?”

他搖了搖頭,抬頭看了師父一眼,又把頭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