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的問題想複雜了。不行我得去說說他——”
他越說越覺得很有可能,拔腿要走,但賀清河在後麵輕輕一拉他,老程就站住了。
賀清河說,“不管是複雜還是簡單,都是他自己的事。他既然不想和你說,就是希望自己來解決。你就尊重一下他吧。”
老程哼,思慮片刻,毅然決然往外走。賀清河叫他:“喂你……”
“喂什麼喂,我下去看火,廚房裏還沒關火呢。”
飯後,程近和程遠收拾善後,老程正想著找什麼時機叫林晴天到一邊去,賀清河便對唐銳說:“現在還不急著走,來陪我下盤棋吧。”
唐銳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不料林晴天說:“不行,他八點還要上晚自習,現在就要走了。趕不上車就要遲到了。”
老程一愣:“晚自習?他不是一直都在第二天才回校嗎?”他看了看唐銳,唐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閉嘴了,眉毛耷拉在眼睛上,一付不爭不辨,逆來順受的模樣,很輕易便引起旁觀者的同情。
但林晴天還是一樣強硬——或者說,是反常的強硬,他沒有因此而鬆動,也不解釋,向賀清河道別,又和程遠兄弟打了聲招呼,“我送他出去坐車。”他說,就和唐銳先走了。
老程把程遠拉過來。“我不在的時候,唐銳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啊?”程遠拉過毛巾擦著手,邊想邊說:“哦,對,他受傷在醫院住了幾天,傷得不輕,到現在傷人的那幾個小流氓都沒找到呢。”
“就這些?”
“就這些。別的好像沒什麼了。”程遠說,“您幹嘛問我,問林晴天不是更快嗎?”
老程擺了一下手,程遠知趣地罷了,轉而向賀清河說,“賀叔,怎麼樣,咱們來一盤吧。”
公交站離程家並不近,但是在走過去的路上,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交談。
唐銳落後了林晴天一步,悶頭走著,時而抬頭看一下前麵的林晴天——的後腦勺。林晴天筆直地向前走,頭頸挺直,仿佛已經根本忘了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從昨天開始,林晴天就采取了接近冷戰的態度。而唐銳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就隻好什麼也不說。
他習慣林晴天麵對他時無保留的柔軟和予取予求,任何時候,兩個人之間總是以他為中心,湊過來的總是林晴天,他接受就好。忽然間,咣當一聲,給予型換成了拒絕型。雖然外表還是一樣的,唐銳還是驚訝失措了。
對這個仿佛要和他劃清關係的林晴天,唐銳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想過林晴天的各種反應,各種對策,卻忘了還有這樣一種。
在唐銳的想象裏,原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應對,卻忘了聽說來的愛情和實際是有差距的,就像個小孩子以自己的執拗纏著大人要糖果,以為仗著有人寵著他,就會給他想要的一切。結果一動真格的,他才發現自己對於感情這件事,有多生澀和被動。
走在前麵的林晴天忽然停了,唐銳差點撞到他身上。
“車來了。”林晴天簡短地說,唐銳順著他的目光,看見公交進站,就停在自己眼前,他咽下一口口水,想說什麼,接觸到林晴天靜如止水的目光之後,默默吸了一口氣,轉身上了車。
車門合上的時候,他轉過頭,隻看見林晴天已經轉頭離開的背影。嘴巴裏一陣苦澀翻湧上來,唐銳低下頭,把臉埋在外衣領子裏。
☆、第 83 章
唐銳回到學校,晚自習正好開始了。他悶頭走進教室裏——沒人注意他,杜曉偉照例是第二天才來。
打開書,黑色方塊字忽胖忽瘦,在他眼前搖晃,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唐銳捂住額頭,深深吸氣,不知何故,連呼吸都有點困難,也許是教室裏人太多,窗戶緊閉,他覺得缺氧一樣的陣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