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到想聽的話,唐銳像沒等到摸頭的小狗,耷拉了下腦袋,踢飛腳下一顆小石子。“還沒。”
“我晚上肯定又回不來了,你要是出去,注意安全,別玩太瘋了。”
“嗯。”
“還有,”林晴天說,忍著不去摸一摸那顆連翹起來的頭發絲都透著倔強和委屈,讓人又憐又愛的腦袋:“今晚八點的時候你媽媽會打電話給你。千萬記得,別漏了接。”
唐銳猛然抬起頭來,瞪大眼看向他,林晴天迎著他閃亮到不可思議的眼睛,感覺溫柔不能自主地從自己心裏破開的口子湧出來。
他咳了一聲,說:“本來想早點告訴你,但昨天才和看守所那邊說定時間,沒定下之前又怕有意外,到時你會失望。”
唐銳哼了一聲,還是一臉酷樣,眉眼間多了一分壓不下的明亮飛揚。那對小夫妻也搞定了車子,全家上車,又突突突突地走了。他們倆都目送著它。中午的太陽剛剛好,它就那麼一點一點變小,消失在路那頭。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林晴天轉回唐銳,嘴角微微一彎,“還有,今晚是沒機會說了,就提前說吧。”
“新年快樂。”
☆、第 105 章
從早上一睜眼開始,徐玉珍幾乎是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當終於等到叫自己名字時,她應聲站起來,差點沒因為頭暈目眩而腿軟再坐回去。
女警見多識廣地不說什麼,給她推開門,示意她進到房間裏。房間裏還有其他人,徐玉珍完全沒有餘力去注意到別的,她隻知道有人過來摘下話筒,她機械地刷卡,嘀一聲通過確認,話筒被交到了她手裏。
話筒裏一陣幹擾的噪音,然後是一個幹燥的女聲:“已經撥通了,你可以說話了。”
她暈忽忽地捏著話筒,等著。
又一陣幹擾的噪音,之後是少年壓低後依然清澈的聲音:“……喂,媽媽?”
那三個字就像錨一樣,將她整個人定下來,牢牢地穩固在自己的雙腿之上。
一個半小時後,徐玉珍縮在監室床上,房間的燈已經關了。隻有門縫底下透出一絲亮。在黑暗裏她毫無障礙地摸索出枕頭下的一疊信。
收信人徐玉珍,發信人林晴天。
一共十封信不到,大半年時間,並沒有發生太多事好寫的。徐玉珍已經對此如數家珍,閉上眼都能複述,連信中的一筆一劃,每一個字她都已經牢牢記下,從每一封的厚度和細小褶痕她都能分辨出裏麵是什麼內容。
林晴天的字並不太有特點,也談不上特別好看,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一板一眼的認真。認真地說著唐銳在學校很好,老師對他也都是誇獎,現在他在準備哪一門考試,考得怎樣,接下來還有什麼。
徐玉珍其實一開始並不太記得這個小警察的長相,事後她已經想不起在唐家那一次都發生了什麼對話,直到後來林晴天來探她,告訴她,現在唐銳和他住在一起,可能短期內都是他來照顧唐銳,徐玉珍才知道有這麼個人。
很年輕的樣子,瘦瘦的,麵容很端正,看起來有點嚴肅也有點緊張,說話很客氣很小心,好像很怕會說錯話。走之前他留下了自己的個人手機、工作電話、住處電話,說如果有事可以打電話找他,手機是24小時開機的。
到目前為止,徐玉珍也就打過一次。後來事情解決後,林晴天也和她通了一次電話,說唐銳已經想通了,讓她安心。
他最新寄來的一封信裏,是唐銳的新年近照。照片上他穿著去年她織的一件毛衣,他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