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好容易弄出了點煙的跡象了,又有其他幾個人陸續到,各自像模像樣地拿了各式醬汁各種食物開始作業。
“隊長哪裏去了?”
“帶他那隻狗去了,那隻狗真是他克星。”
“隻有這完全聽不懂話的畜生才能降住他呀。對吧,老萬?你跟著隊長的時間最長,這種事最有發言權。”
聽見有人問他,老萬給他的烤地瓜翻了一麵,依舊惜字如金:“還有程隊長呢。”
“程隊長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碼事。”
“小安,你再不努力點,隊長真要你帶上那隻狗去警犬大隊報道了。”
……
唐銳縮在一邊的角落,他沒有嚐試想要融入。一般來說,林晴天的同事對他的態度都是差不多的,友善,可能還有點關心,這取決於他們和林晴天之間的關係有多近,就像梁曉春、趙成甚至老程他們,這群人的職業令他們見過比他更多更壞的處境,反而更能自然地接受他——把他當作林晴天的附屬品,他們喜歡林晴天,順便也就把他當自己人(的家屬)看待。
“唐銳?”林晴天走過來,遞過來一罐啤酒,唐銳默然拉開,幾滴冰涼的液體濺出來。林晴天在他身邊坐下,金魚池裏悠遊擺蕩的肥魚因這忽然降下的陰影驚嚇得忽地潛到了荷葉底下去。
“有件事和你說。”林晴天說。
他語氣淡然,但唐銳能聽出底下被他刻意抹去的小心翼翼。
果然來了。
“前幾天,露露來找我,讓我轉交給你之前她借你的錢。”
唐銳轉動鋁罐的動作忽然凝固了半秒,隨即若無其事地仰頭灌了一口啤酒,林晴天望著他,唐銳擦擦嘴角,說:“哦,我都忘了。”
林晴天微笑一下,唐銳想這是不是他麵對嫌犯時候也會用上的笑容:全然無害,讓人仿佛能放下戒心,完全放心地信任他。
然後這雙眼睛就會看穿你的偽裝,直取中心,把你藏好的心都整個掏出來。
不管怎樣,他都不用害怕。他的心早已經完□露在林晴天的麵前,早都準備好被拿走了。
“露露已經回老家了。”林晴天說。
唐銳愣住了。
林晴天就好像沒看見他的失態,繼續往下說:“她在這邊已經沒什麼牽掛,父母那邊找到了她,讓她回去,所以她就走了。昨天下午上的車,明天早上應該就到了。”
他還是微笑著,就好像這就是全部,唐銳卻知道他漏了中間一大截沒說:露露已經和家裏斷絕往來五年,怎麼可能說找就找到了。如果不是有人中間幫忙,比如說查到露露的老家那邊,找到她的家人,再勸說調解,讓他們解開這個結。從A到B之間段空白,總是有人做了什麼。他們都知道,不會有天上掉下來的美滿結局。
哦。
唐銳明白了。就像他找歐陽解決男友糾纏和和平分手之間那一段一樣,林晴天也接手補上了這後麵一段。
他低下頭,凝視著水麵上微微搖晃成碎金般的燈光。他知道林晴天在看他,在等著。唐銳不能立即去看他,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說,還來不來得及。
“程隊長跟我說,歐陽幫了露露一個小忙。”林晴天說,平靜而溫和地。唐銳不能自己地屏住了呼吸。“你有什麼是想和我說的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是,從哪裏說起呢?
唐銳並不是特別清楚他第一次看見他爸打他媽是什麼時候,是一年級還是二年級,是什麼原因也不記得了,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原因。等到了三年級的時候,這件事就成了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