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暢的草書體上麵,寫著萬葉詩歌風格的文句,讓國經吟哦地不住往下讀去,當眼神移到信末的文字時,才不禁瞠目結舌起來。

「什麼!業,業平送來的?」

仿效牛郎織女於七夕相會,隨著邀請他在加茂河原相會的書信,後麵的署名不管讀了多少次,上麵寫的都是「業平」。

這令人難以置信的名字,讓國經驚訝到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之後火大地吼道:「這好色的傢夥,到底是派出什麼使者來。竟然搞錯送信的對象,實在是太丟臉了。」接著便對等待回信的侍女說:「送這封信來的使者,是不是還在等待回信?」

「是的。」

「去把他叫來。」

「啊?」

「送給女人的信,送到我這來。我要看看究竟是哪個懶散的傢夥。讓他進來。」

「遵命。」

侍女走了出去,沒多久家僕便領著一個年輕男子走進來。

國經走到門邊,對站在庭院裏靜靜待命的男子說:「你就是送這封信來的使者嗎?」

「是的。」

「是什麼人?」

「小的是侍奉寫信之人的家僕。」

「那麼,你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像這麼重要的書信還會送錯地點的使者,還是趕緊遣散為佳。」

「不好意思。」男子開口說話了。「我家主人確實吩咐小的,把信送給任職中務省內舍人正六位上的藤原國經大人。」

「喔。是給國經的嗎?」

「那麼小的光正並沒有送錯地方。」

「什麼?」

「小的確實依照主人的吩咐,正確地完成任務。」

「你,你的意思是說,這封信就是要給我的?」

「您說的沒錯。」

「荒唐!」

生氣地丟下這句話轉身回屋內,國經這才領悟到(我被耍了)。

送這封寫給女性的信給我,那個男人是在整我!

「少爺。」侍女畏畏縮縮地喚著國經,小心問道:「您要怎麼處理回信?」

可是侍女的語氣中,聽得出來她正拚命忍著笑。自己的主人收到那位在原業平送來的情書,這件意外大事讓侍女覺得相當有趣。

「不回!」

國經怒吼著,把展開在書桌上有如玩笑般的信,粗魯地塞進文書箱中。

在一連串的粗魯動作中,看到書信尾端的文字,跟在送信人名字的後麵,還寫著「親愛的你」這樣的稱呼。

國經一句話都不吭地蓋上文書箱,薄樣被箱蓋夾住也毫不在意,繩結也不重新綁好,隨隨便便地交給侍女。

「那,那個……」

「就這樣,丟回去給他!」

「啊,是。」

交代完便走入帳幕之後,國經生氣地把角落的扶手椅踢翻。連坐墊也踢飛,還越想越生氣,不禁火大地跺腳踩著榻榻米。

「夠了,真是夠了!簡直荒唐,荒唐至極!」

送信來的使者還在庭院中,知道對方聽到自己在發怒,讓國經更提高聲調大罵。

自己有多麼生氣,回去之後就這樣跟你的主人回覆吧!聽到這狀況,你就儘量後悔,業平這混蛋!

可是隔天早上,國經便知道自己的困擾對方根本就沒有感受到。

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節慶的日子終於來到,那天清晨——[私享家錄入]

國經隨著父親上殿來到內裏,之後在前往自己任職的中務省途中,遇到了千壽丸。

不說話的時候,流露出如花般惹人憐愛的風情,可是一開口就像把火似的,性格倔強又衝動,本是稚兒的他,被國經叫住不得不停下腳步,但是卻滿腹不情願的樣子轉過身來。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忙了一陣子,鼻頭上浮著幾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