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小的意思就是說,首先要請您透過必要的手續後,再麻煩您跑一趟過來辦理。」

「你知道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嗎?難不成在這大內裏,竟然還有人不知道我叔父右大臣藤原良房的名諱!」

「啊,這,不是的,您是右大臣大人的侄子,這點小臣非常清楚!」

「是嗎?既然知道,那你就該好好聽清楚我說的話,想想該怎麼做吧。國經我可沒有不把律法當一回事。」

國經說完轉身就走,官員慌慌張張地開口喊住國經。

「啊啊,那個,您似乎非常急著要調查這件事情。」

「這的確是十萬火急的調查。所以希望可以在今天完成所有手續後,再來麻煩你好好地處理。」

「若,若這件事如此緊急,那麼,也不是不能夠通融。」

「哦,那真是謝謝您。」

對著露出笑容的國經,官員擺出諂媚的笑容回應著,讓國經很看不起他。

囉囉唆唆地表示這是很麻煩的手續,任何人都得按規矩來,可是一旦知道對方是右大臣的侄兒,便完全變了個樣子,當自己報上名字時就態度大變,本應該要報給上級知道的事,聽到權勢威名立刻改變態度,這種人實在很丟臉。

(如果是諸兄大人,就算知道對方是右大臣的侄兒也不會退讓;而若是業平大人,一開始就不把對方放在眼裏,大概會故做殷勤,可是嘴上不會放過對方地挖苦人吧。)

想到這裏,不禁覺得那兩個人真是當代屬一屬二的人物。國經心中忍不住得意著,可是心情馬上又低落下來。如果能夠被他們當作朋友……或是具備被他們當作朋友的身分,才有資格認為他們是值得炫耀的朋友,但自己兩者都不是,他根本就是被他們經視疏遠的人吧。

(可是,總有一天……)

國經想到這裏,就覺得難過起來。

他並不具備能讓他們認同的資質。身為官員,既平庸又沒有出類拔萃的才能,隻不過有副被周圍稱讚的長相,又為右大臣的侄兒,可是這與生俱來的條件對業平大人他們來說,一點價值也沒有。對他們來說,因為外表好看而不需努力就能得到的優勢,根本就不值得讚賞。

「真是很不甘心哪。」國經喃喃地說。

「咦?」

聽到對方回應,國經這才回神想起自己還在跟別人講話,便掩飾著說:「不好意思。我正在想該怎麼請求協助。」

「關於馬匹的出入紀錄,沒有上麵的許可就沒辦法讓您過目,不過如果詢問廄司的人,想必他們會記得出去還有回來的馬匹。」

「喔,這樣嗎?那麼,廄司的人在嗎?如果已經回家的話,我可以過去拜訪。」

「這倒不必,廄司的人跟照顧馬的雜役一樣,都住在這裏的宿舍。讓小的帶您過去吧。」

「麻煩你了。」

廄司這個職務總共有五個人。各自管理十間馬廄中的兩間,每個人大約負責管理監督二十匹馬。

「這位是管理『一廄』和『二廄』的人。」

聽到長官的介紹,低下頭來行禮的管理人,以西國地方腔報上自己的名字「佐伯」。

「我是中務省內舍人藤原國經。」

「大人是右大臣良房大人的侄兒。不可以失禮,懂嗎?」

官員吩咐管理人的話,讓國經聽了很不高興。

「有事情想請教,是關於昨晚是不是有人從這裏把馬牽出去——那是一匹額頭上有星形圖樣的栗毛馬。」

「這有兩匹這樣的馬,可是昨晚都沒有出去。」

「原本半夜要牽馬出去,肯定是緊急事件。」

「這樣啊。那麼,可有昨天牽出去,今早送回來,或是還沒送回來的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