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話不能說便趕緊住口,沉默了下來。「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唉呀唉呀,總之真是太好了!啊哈哈哈!」

叔父故意裝笑想要掩飾過去,可是掩飾的手法未免太刻意,讓國經追問著:「果然是『怎麼樣』啊?請您告訴我吧,別吊人胃口了。」

本來國經會這樣問,也隻是講講場麵話。

良門叔父與其他擁有顯著地位的兄長相比,是個不怎麼出色的人物。而且嘴上說著(這該怎麼說呢,我的意思是),隻是一心想要得到比現在更好的地位,會對侄兒諂媚的人,對於叔父的狀況和他的本性,國經其實是抱著同情的……看到叔父故意吞吞吐吐要說出的話,國經直接問出口,是判斷這麼做是對叔父的禮儀才如此發問。

以往數度碰過叔父以囁嚅地說話方式來請托自己,因為不好意思去拜託兄長,隻好來找國經請求他幫忙說說好話,今天想必也是同樣的狀況。

「不,啊哈哈,沒什麼,哈哈哈。就——我就想說,你果然是長良大哥得意的長子哪,哈哈哈哈!沒什麼啦,我真的就隻是這個意思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一聽就知道是謊話。

國經對於這位無法出人頭地的叔父當然覺得很同情,可是也不喜歡替他掩飾明顯的謊言……但是對方畢竟是父親的弟弟,所以隻能抱持著同情的心情來麵對他,要國經說實話,對於這個叔父隻有輕蔑和嫌他麻煩。

全心全意地練習後,完成一場舞蹈表演得來的成就,讓國經享受到高高在上的滋味,可相對地,身心都覺得非常疲累。

「您別搪塞我了。」國經絲毫沒發現,自己瞪著叔父的眼神,就像在「納曾利」舞碼中演出的龍王般,帶著壓迫感。他緊迫盯人地問:「您究竟『有何貴幹』?您若是不說清楚,國經的腦中不就得要一直盤旋著這事嗎?」

「啊——哈,不,那個,哈哈哈,這事你知道的話,大概會覺得『大無聊啦』。」

「是嗎,所以呢?」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說那個,啊啊……我想,你應該有聽過說了吧。嗯嗯,應該是沒有錯——吧?」

光憑這說話方武,能夠猜出他要說什麼的,恐怕隻有文殊菩薩般的智者才做得到了。

「您究竟想要說什麼,我實在猜不出來。」

國經回著話,良門叔父表示:「這個嘛——」他竊笑著,故意吊國經胃口。「這是家族裏的秘密,雖說是約定不能公開的秘密,但可算是非常光榮的事哪。我想你在當官之前就知道了。」說著,便貼近國經身邊,用檜扇遮著嘴角很快地悄聲說:「唉呀,就是你的身世啊。」

「什麼?」

「你不知道嗎?淵子夫人雖是以長良大哥妻子的身分將你生下,可是其實她懷的是賀美能上皇的孩子……」

「……哦。」

國經答話的聲音壓得很低,感覺到良門叔父的胖臉變得嚴肅,國經壓抑著初次聽聞關於自己身世的驚訝,大大地吸了口氣要讓自己冷靜。

「原來是這樣。」國經說:「我倒第一次聽說,應該不會是被誆騙了吧?」

「不可能,萬萬不可能。」良門叔父慌張地點著頭,很快又悄聲地說:「那是上皇直接指示『拜託了』。長良大哥承諾,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就會把他當作北家直係長男,並將淵子夫人迎為正房夫人。」

國經想到個問題,問道:「請教您一個問題,手古是誰的孩子?」

「他是長良大哥的孩子,高子也是。」

「……這樣啊?」

國經還有三個弟弟,手古與高子之外的兄弟姐妹,都出自不同的母親,全家要聚在一起,隻有在農曆正月還有舉辦法事的時候。

「唉呀,你的父親大人可是世間少有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