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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代價。”袁深從口袋掏出手帕,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自己手上的血跡。“年輕妄為的代價,有人用金錢支付,有人用鮮血支付,有人用青春支付,有人用夢想支付,有人用自由支付,不管是什麼,都是要付的。”

唐遠最後沒有從手術台上下來,失血太多,雖然一直有備著與他們血型相符的血液,但這一次卻怎麼都不夠了。如果不是因為袁深之前的一個電話,根本就不會搶救那麼久,進手術室之前,這個人其實就已經不在了。他一直睜著眼睛,看著某一個方向,他最後看到的畫麵,一直留在那裏,包括上揚的嘴角。

沒用可以特別通知的人,除了劉暖,但這個時候,袁深不會讓自己的人去聯係他,因為劉暖現在在祝一涵那裏,因為他和祝一涵表麵上依舊水火不容,因為祝一涵現在看起來腹背受敵,他隻被允許靜觀。

會很快很快,一切馬上就會結束,這是袁深唯一確定的,所以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他選擇了沉默。

差不多就在第二天,劉暖還在夢鄉裏,自己的哥哥就被警方給銬走了,會所也跟著被封,自己一下子又失去了安身之所。那人離開之前,隻對劉暖做了一個“安心”的手勢,似乎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多,盡然還會給人一種如願的錯覺。就那麼短短一秒,還穿著睡衣的劉暖頭腦異常清醒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隻換了身衣服,帶了他必須要帶的東西,簽了字,就那麼離開。門口再沒有車會在等自己,卻也第一次,他不再迷茫和遲疑自己要去哪裏,要做什麼。那不是衝動,隻是必要要做,哪怕徒勞無益也要去做。

警方的行動是同時進行地,除了這處會所,祝一涵其他幾處場地和某些交易也被沒收或勒令停產整頓。一些人被抓進了局裏,劉暖的哥哥是最重要的一個,太多證據,不得不抓。而祝一涵本人,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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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外人所看到的情況,祝氏受了重創,警方也成功地拔除了F市一大黑幫,對於袁深這邊也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而真相往往講述著不同的故事,祝一涵在F市的大部分資金都已經成功轉入歐洲祝家的產業內。位於歐洲的祝家,樹大根深,根本不是F市那些警力可以對抗地,也不是他們會有興趣對抗地。

盯著祝一涵,而不是袁深,祝家,才是利益鏈上最要緊的一環。

說會很快,因為從大洋那邊傳來的消息很快。祝一涵的哥哥遭到偷襲受傷,半身不遂,已被接到歐洲。隨著劉暖哥哥那一批人的入獄,祝一涵也不得不暫時回到歐洲去躲避風頭,同時學著接手父親留下的產業。

祝老爺子在歐洲某個小國的海灘邊度假,滿意地聽著來自Z國F市的消息。兩個兒子又都回到身邊,即便不是都會跑會跳,也都好好活在自己眼前,自己的勢力範圍裏。那天價的雪茄咬在口中,這一天格外醇厚。

對於真正的大人物,永遠不會有什麼損失。

陸安朋因為內部調查被暫時革職查看,事情也很突然,就像陸Sir的那次任務,就像陸Sir的死,就像陸Sir死後迅速被建立起的臨時專案組,就像陸安朋在那樣的情況下被不和規矩地委以重任,現在看來,都是值得推敲的事。不過洪韜還是選擇了幫助陸安朋,還有陸Sir身前的一些朋友,還有那幾個被陸安朋抓住了把柄的人。而陸安朋本人在看到文書下來那一刻,倒是很平靜,似乎解脫了一般。

洪韜當天就把陸安朋叫去辦公室談話,不是那種上級對下級的談話,而是前輩對後生的談話,沒有特殊身份製約,沒有先入為主觀念,沒有那麼多夾在其中的人情世故,更沒有倚老賣老的架子在裏頭作祟。特別是在洪韜問陸安朋是不是還願意在這一行做下去,而陸安朋點了頭之後,這場談話就變得更加必要了。

每個人的生活似乎加速前行,在路口來了一個大轉彎後,又重新開始緩慢上路。拐了彎,也真的會不一樣。

舒安旭讓司機停下車,搖下車窗,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劉暖。那張臉很白,沒有什麼血色,唇完全抿著看不到顏色,眼睛是紅腫地,瞪得特別大。舒安旭在回想第一次見到劉暖時的樣子,是個好看的少年吧,那個時候他還會對自己微笑,現在見了他,就和見了仇人一般,好像就是因為舒安旭,才將他本就不穩定的生活打得支離破碎被迫重組,他甚至沒有想過要如何重組,似乎沒有一次,自己為自己努力過。

“劉暖,你是為……”舒安旭伸手正要開車門,眼角餘光掃到了劉暖一直插在口袋裏的手。隻是一瞬間的反應,當看清楚他手裏握著的東西時,那個黑色的搶眼已經對準了自己。沒有給疑問的時間,沒有給任何反駁的機會。從槍眼裏飛出來的子彈本是要對著舒安旭的腦門去的,可是劉暖沒有什麼練習槍法的機會。

胸口受到猛烈的衝擊,連著自己坐的車也在同一時間衝了出去,沒有再給劉暖開第二槍的機會。那槍的聲音很響,卻沒有緊隨其後劉暖的笑聲響。那笑聲張狂而絕望,如同附著在咽喉上無法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