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我和林渝分坐在餐桌兩側,屋子裏隻聽得見咀嚼食物的聲音。
某人無論做什麼事都自有一套嚴格的規定,而且時時刻刻不忘遵守,「食不言,寢不語」
就是其中之一。
因而當他開口喚出我的名字時,我著實被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愣愣地問:「你剛才……是在跟我說話嗎?」
「廢話!這屋子裏除了你跟我,還有第三個人嗎?」
呃……原來,不是我幻聽啊!「那,有什麼事嗎?」
林渝放下手裏的筷子,一雙眼睛直直地望住我,輕聲問:「聽說你這個星期六要和張小姐訂婚了?」
我手一抖,瞳孔猛然放大。
訂、訂婚?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好像、的確有向張宛求過婚。
當時是因為一時衝動,後來則是……完全忘得一乾二淨了。
不會吧?那女人真的打算嫁給我?「你是從哪裏聽到這個消息的?」
為什麼身為當事人的我卻根本沒聽說過這種事?該不會是謠傳吧?林渝重新拿起筷子,聲音冰冷冰冷地,「我今天剛剛收到夏明風總督察寄來的請帖。」
「咳……咳咳!」
我再次受到驚嚇,結結巴巴地問:「老、老爸?為什麼他會……寄給你啊?」
「因為案子的緣故,曾經有過一麵之緣。」
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隻麵無表情地答了一句。
偏偏我就是感覺全身發冷,恐懼感不斷地由心底竄起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晚餐向來都是我準備的,他不可能在裏頭下毒。
真要命!如果我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裏的話,全都是張宛和那個臭老頭害的。
我偷偷看他一眼,努力擺出最燦爛的笑容,「我爸的記性跟我有得拚,除了案情和罪犯之外,其他通通記不住。
他會特意寄請帖給你,是不是證明你的表現非常出色,所以又要升職了?」
林渝抬了抬頭,冷冷地看我一眼,反問道:「夏澄江,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嗎?」
嗚……一眼就被看穿了,我果然……是個大白癡!「哈哈……」
嘴角微微抽搐著,我笑得僵硬無比。
「其實也隻不過是訂婚而已,張宛那女人性格這麼差,我怎麼可能真的娶她啦!」
「……」
靜。
「雖然解釋起來有點複雜,不過,事實上,所謂的訂婚也不過是擺擺樣子罷了,目的是為了騙某人回國。
等他一回來,張宛鐵定一腳把我踢開,所以……」
「……」
黑眸裏暗光微閃,瞪得我心底發毛。
他現在的樣子,有些奇怪。
這樣想著,頭腦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於是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此言一出,林渝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變化,變得……比剛才更加像冰塊了。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字一頓地說:「怎麼可能!」
神色裏滿是嘲諷之意。
呼……我皺了皺眉,輕輕歎一口氣。
果然是我自作多情嗎?無論我和什麼人結婚,他大概都不會在意吧?我拍了拍雙頰,努力收回自己臉上的沮喪神色,然後揚起招牌笑容,拚命地往林渝碗裏挾菜,「那種小事就別去管他了,還是多吃點菜吧,你最近瘦了好多,腰都變細了。」
說到這裏,我愣了一下,倏地住了口,裝出無辜的表情,瞪大眼睛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