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刀口氣更是冷了不少。風裏刀不知自己怎麼惹了雨化田,又想明日過後兩人不知何時能再見,就縮了下去,任由著雨化田鬧。

到末了,雨化田便拋出一句“看你這個替身也沒甚大用,不如拿了錢早早離開吧。”來,想徹底斷了他們倆的關係。

風裏刀心也沒寒,卻是扯著笑給雨化田衝了杯熱茶,貼上去問:“督主還有別的吩咐嗎?”

雨化田不知該如何作答,揮了揮手,將他趕了出去。自己站在床邊瞧著巍巍皇宮,心裏卻是多一分難過。想他在這宮裏遊走多年,從未覺得這深宮有多冷,如今想來,若是賠上了風裏刀的性命,那才是寒冷之極,越發是這樣想,越發讓他感到恐懼。以前幹爹不在的時候,他也這樣怕過,後來便什麼也不怕了。今日光是想那麼一想,手卻涼了半截。往日裏屬下看著那不悲不喜,毫無懼色可言的雨化田,如今卻輸在了一個“怕”字上麵。他怕……

回憶起風裏刀入西廠,就這麼一個人,能毫無聲息的潛進來,就是連馬進良都沒有察覺。他是驚訝,是奇怪。他端著這張臉看了許久,本來想,他們的交集不過是長著一副同樣的臉,怎麼後來就扯不清了。雨化田不懂別的感情,就是惑在了其中,也是不明。現今他是想明了,風裏刀與他,並不隻是長得相似罷了。

成化帝要他把風裏刀送到東廠,眼睜睜看著東廠踩入聖上布下的陷阱,雨化田他辦不到,他更不想,不想是最後給他收屍,甚至,他會忍不住現在就去把東廠給剿平了。

並非不是打不過東廠,卻是不得不輸在他們手上,好讓皇帝的禁衛軍長驅直入,連根拔起。

就是不能讓風裏刀壞了皇帝的計,雨化田閉上眼,看來似乎平靜下來,心裏卻猶如刀割。

那一頭被趕出門的風裏刀也好過不到哪裏去,被譚魯子逮著一路拖到了望星樓,問他要怎麼應付督主,風裏刀怎麼也說不上來。反倒是譚魯子冷眼盯著,將將把風裏刀看出了一臉冷汗,最後他硬著頭皮道,“藥我已經準備好了,明兒個一早我就下,轎子我也備好了,明兒個一早就來。”

“你……”譚魯子差點要從椅子上跳起來,看到了馬進良幾人進來,才沉下氣來,道:“你全都備好了為何不說。”

“說,人齊了就說。”風裏刀蹲在椅子上看著幾位,“你們督主沒出屋子吧?”

馬進良點了點頭,“被你氣得不輕,怕是連晚膳都不要吃了。”

風裏刀麵無表情點了點頭,“不吃最好,那藥要是空腹咽了,藥效最大。”

幾位檔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風裏刀,好似他壓根不把督主放在心上,各個是發狠了看他。看著風裏刀的表情與做法,意外與那要做雨化田替身的人毫無相似之處,冷著臉,冷著語氣,將是把雨化田說成了一個陌生人般。他們卻不知道,風裏刀愈發這麼說,愈發是心疼。

“你還做好了什麼計劃,為何不與我們商談?”譚魯子發話道。

風裏刀一一掃過他們的臉,“你們知道的越少自然越好,免得一個連累一個。”

“誰連累誰?!”趙通板著臉,手幾乎要指到了風裏刀的臉上。

風裏刀朝後一躲,“不是我不想說我先問你們,誰跟我去東廠?誰又送你們督主離開?你們想好了嗎,我都想不好,你們倒是答一個。”

馬進良先是說話,“我隨你入東廠。”這一點風裏刀是明白,對著他點了頭。

譚魯子與繼學勇說好似的看了一眼,卻都是在相視之時躲了開,譚魯子率先說道:“我入東廠。”一時無人應話,他又接著說:“學勇與趙通送督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