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客客氣氣。
西廠地牢常常充斥著血腥的味道,素慧容剛剛踏進去便聞到了,不得不皺著眉頭走下去。地牢裏空蕩蕩的,唯有盡頭的角落裏坐著一個人。素慧容鬆開了眉頭,上前嬌滴滴地福身,道:“大俠,我來給你上藥。”
淩雁秋睜開眼來,“不必了。”之前替常小文擋下一刀的傷口還滲著血,淩雁秋隻是撕了衣擺隨意的綁了一下,自己便也不在意,剛不會想到素慧容會過來。
素慧容什麼也不說,蹲下`身幫淩雁秋重新包紮起來,淩雁秋也不攔她,任由著她擺弄。即使是對著紮眼的傷口,素慧容臉上卻笑盈盈,道:“給大俠包好了傷口,素素就送大俠出廠,今後大俠要保重自己,切莫不要再想報仇的事了。”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不會再報仇了嗎?”淩雁秋直直望著前麵,板著一張臉,微微挪了一下`身子。
素慧容笑了起來,“那我給大俠指一條明路,找到那趙懷安的人是風裏刀,算計他的是二檔頭,砍脖子上那一刀的是大檔頭,你還要認準了,把那腦袋掛在東廠的……是聖上。”
淩雁秋渾身一顫,卻很快恢複了平靜,她沒有回答什麼,素慧容也沒再說什麼。仔細地包紮好傷口,素慧容收拾了腳邊不小心翻倒的藥瓶,直到沒有任何事可以做,這才端端身子說道:“大俠,我們該走了。”
淩雁秋終於有了回應,點了頭站起身來,跟著素慧容出了地牢。西廠番子們一個個也不阻攔,不多時,素慧容就折了回來,遠遠一個身影在屋頂樓閣之間閃動,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裏。
從此形同陌路,再無瓜葛。
天色漸晚,素慧容回了廠子裏,恰時見到趙通迎著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掛了彩,剛剛止住了血。手臂上纏著紮眼的繃帶,本應該好生休養,卻想要出去。素慧容平日與他就喜歡鬧騰,這時也習慣性般得擋在了身前,“天都要黑了,四哥這是要往哪兒去呀?”
趙通木著臉看了一眼素慧容,“你剛才去哪裏了?”
“要你管!”素慧容哼笑。
趙通無心跟她開玩笑,也冷道:“你也管不著。”說著要踏出門,將素慧容擠到一邊。
素慧容剛要發難,眼角卻看見三檔頭繼學勇走到了大廳裏,衣袖上沾染了都是幹掉的血跡,將他的衣服都改了色。瞧他臉色木訥,一副倦容,剛出來就倒在了紅木椅子上閉上了眼。素慧容迎了去,還未等開口,便聽到繼學勇說道:“你二哥沒事,院判還在看他。”
“那就好……”素慧容長籲一口氣,點了點頭。
趙通站在門口未動,對著繼學勇說,“三檔頭,我去去就回。”
繼學勇擺了擺手,“知道了,你多叫兩個幫手,督主那兒我去幫你說,自己小心點,別露了馬腳。”
“知道了。”趙通朝著他們一擺手,便轉身走了。
素慧容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趙通消失的地方,又扭頭來看著繼學勇,奇怪道:“四哥火急火燎的是去哪裏?天都黑了。”
“就是等天黑。”繼學勇似乎很累的樣子,他撐了一把扶手,抬頭對素慧容道,“建宗死了,四兒急著要去收屍。”
素慧容瞪圓了眼,雖然平日裏與方建宗沒什麼交情,見了麵也不過是點頭寥寥,卻是聽到他的死訊,也將將逼出了眼淚來。一句怎會都說不出口,雙手捂了嘴,這眼淚就淌到了手上。
“方才我不該開他玩笑。”再等素慧容收了眼淚,抱著愧疚說了這一句。
繼學勇瞧了她一眼,心想素慧容平素總愛與人打鬧,心卻是好的。隻得安慰她:“四兒知道你不知其中,也不會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