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段(2 / 3)

留在這棟寂寥如同荒宅的地方,他從沒留意過它曾經有過的熱鬧,正如他從沒有對那幾位逝去的人一絲溫情。失去了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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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桐淪落後,原本喧鬧的街道寂寥空蕩,家家戶戶把房門緊掩。

在這寧靜之中恐懼在蔓延,沒有人會上街交談昨夜鄰家大戶被群靼子闖進去,哭喊聲一片,第二日清晨,隨著晨風還能聞到昨夜殘留的血腥味。

孫家的事情在第二日就傳遍了刺桐城,對於權勢僅次於蒲家的孫家會遭到這樣血洗讓刺桐裏的百姓都感到震驚非常。這樣的家世尚且不能躲避災難,更別提平頭百姓家了,亂世裏人命如草芥。

孫家自從出事後,大門便緊閉了,有人說孫家除了在廣州的二公子外,無論老幼全被殺了。不過這事誰也說不清楚,孫家已經成了凶宅,除了孫家的一位老仆留下看屋外,並無其它人居住,而且外人也不大敢入內。

孫家出事後,寶生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孫昕,好在他並不在家。不過一家人都被殺了,不知道孫昕知道後會有什麼感受。寶生知道以孫昕性子他必然要報仇的,雖然外界一直傳言孫昕與其家人積怨很深。

刺桐城淪落後的第七日,米鋪裏的米價已經番了幾倍,寶生家裏開始往當鋪裏當東西。

但家裏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當掉了也就值幾個子。唯一值錢的是寶生頭上那支發簪。

寶生先前跟家人說發簪是紅銅的,珠子也是假的,是路過瓊州的時候買的。 但那是孫昕給他的信物,價值不菲,而且這也象征著他與孫昕之間有過不同一般的關係。

這信物,無論寶生自己淪落到什麼地步他都是不會當掉的,可現在卻是為了能讓家人能吃上飯不至於餓死。

深夜,寶生將哥哥喚出屋外,跟他談了他的發簪當掉的話能值不少錢。

寶金知道後也沒說什麼,他其實應該去問為什麼他會有這麼一件物品,但他沒問。

當時寶金的想法是寶生當過孫昕的小廝,可能是偷的。這想法很可怕,但卻是最有可能的。而現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他那新婚不久的妻子與他的老母親都在受餓,他已顧不得那麼多了。

兩兄弟於是沉默無聲的一前一後前往當鋪。

這年頭,當鋪的生意是最好的,即使已是深夜,當鋪裏的朝奉還在忙碌。

朝奉見進來的是兩位衣著寒酸的男子,並不大理會,直到寶生將那支發簪遞上。

朝奉一開始開出的價錢是三百兩,寶生他加了五十兩,朝奉也同意了,寫了當票。

“實話跟你說了,要這世道沒這麼亂,這金簪和寶珠可以當個六百兩。”

朝奉倒是實在人,邊開著票據邊說著。

“倒是……小哥,這東西你不是偷的吧。”朝奉拿怪異的眼睛看寶生,寶生搖了搖頭。

站在寶生身後的寶金臉色十分的難看,雖然他並沒讀過什麼書,但也知道,這支發簪如此貴重,如果是丟失的,主人必然要尋找。在船上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裏,丟了這麼一支貴重的發簪,孫家二少爺不可能不會尋找。

這不是偷的,這隻怕是給的,而且是孫家二少爺給的,船上用得其這樣貴重發簪的人隻有他。

寶生將銀兩交給寶金,出了當鋪的門,寶金將銀兩砸寶生身上,衝上去還給了寶生一巴掌。

“爹白讓你讀書識字了,你抬得起頭做人嗎?”

寶金憤怒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