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段(1 / 3)

為蒲家在刺桐的財勢,無人能動搖他。不過後來卻是無論如何想不出他和他那些兒子會做出這些事情來。

孫昕看著天貴,他知道對方並不責怪他,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但他是有過錯的,而且不可饒恕,他去廣州前就應該讓他父親知道他所掌握的信息,那樣或許他們就會在靼子進城前離開了。

隻是孫昕並不了解他父親孫潮,他是在這裏發家致富的,名聲顯赫的,因此沒有什麼能迫使他逃離。

“這裏對於你們已經不安全,今晚收拾一下,我明日將你們送出去。”

孫昕知道他也該去做點什麼了,如果他放任他這個性情軟弱的兄長和病重的三娘不管,他們很難將極難活下去。

誰都知孫家有大量的銀兩,隻是不知道藏於何處,現在蒲家還沒動上這個念頭,可以日後不會不去動。

無論是這兩人也好,那些銀兩也好,必須想辦法運走。

“要去廣州嗎?”天貴問,他一直想離開這裏去廣州,可是他沒有辦法離開。

“不,那裏日後也不會太平,我將你們送去占城,我在那裏有朋友,會照顧你們的。”

孫昕回道,他會寫一封信給陳興道的。

“那就好。”天貴安心的笑了,他很擔心他保護不了他那個年幼的孩子,自家裏出事後,呆在刺桐他每日都如坐針氈。

“三娘,不早了,你休息吧。”事情也都交代好了,天貴孝順地說道。他對三娘一直以禮相待,他雖不是怎麼大丈夫,卻是個重感情的人。

天貴說完這些話,就離開了。

“你的病,大夫診斷過沒有?”孫昕沒立即離開,還問了些話。

“天貴有喚大夫過來看過,我無大礙,早些休息吧。”

三娘平緩地說道,她躺回了床,顯然累得不想再說些什麼。

孫昕也沒再言語,雖然他心裏有些擔心這女人是否能承受住遠航的顛簸,他知道她從沒有坐過海船。

* * *

孫昕的擔慮,在第二日失去了其意義。

三娘冰冷的屍體被孫昕抱著從木梁上解下,她選擇了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即出乎意料卻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她那日淩晨對孫昕說過的話,還在孫昕的耳邊,她所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去了,她的存在也失去了意義。

戰亂,對一位失去了丈夫與孩子雙重依靠的女人而言太過於殘酷了,何況還有要麵對背井離鄉的苦楚。

三娘留了一封信,隻簡略的寫著希望日後有條件能將她和她丈夫合葬在一起。

天貴給三娘買了口棺木,將她葬在她丈夫與孩子的身邊。

三娘被抬走時,孫昕茫然地將自己鎖在書房,他不能讓人見到他回來,同時也不想見三娘被抬走埋掉。

那埋掉的是他年少歲月裏的最後丁點溫存的記憶,這是他孫昕曾想迎娶最後卻嫁給了他爹的女人。

他早已對她沒有了感情,而她也職守婦道,心裏隻有她的丈夫與女兒。

可當他從梁上解下她時,心裏竟如此的悲痛,他不知道這悲痛是不是因為他以前喜歡過她, 還是他最後學會了尊重與體諒她。

埋葬了三娘的第二日深夜,孫昕將他的同父異母兄長和他兄長的幼小孩子送上了糧船。

他寫了兩封信讓天貴帶上,一封是是給陳興道的,托付他照顧天貴和他的孩子;另一封是讓船主經過廣州時交給吳季濤的。

送走兄長,孫昕返回了空蕩的孫家宅子,他還有些事要處理,隻能先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