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昕如常的用餐,他能覺察到桌上的氛圍與以往都不同,但他也隻是安靜地吃著飯。
寶生坐在孫昕身邊,不時看向孫昕,他突然覺得以後或許就沒機會這樣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如果他死了,那他會不會活著,他們會進入另一種永恒吧。這樣想,心裏的感覺很微妙,有種憂傷卻也有種安寧。
孫昕喝了幾口湯,將碗推開,抬頭掃視著桌上的眾人,跟隨他航海多年出生入死的手下,眼裏有幾分深沉,而孫昕的口吻也平靜而堅定。
“你們跟隨我多年,也是到了該散的時候了,如果他朝尚有航海經商的那日,也希望你們能繼續上船。”
大夥都意料到孫昕會說點什麼,卻沒想到他說的是這樣的內容。░思░兔░在░線░閱░讀░
不過孫昕決定遣散這些人,是做過一番思考的。他可以心無掛念明知是死前往,但他人則有自己的顧慮與抉擇。
“無論如何,我不會走。” 周澤源喝著碗裏的湯,神情自若地說道。
“我也是。”許夜看向周澤源,他們是一同出來的,不可能留一個去一個。
“澤源,你的兄長在吳家船上,此次必然會前往崖山,你需為你父母考慮一番。”
孫昕平淡說道,澤源家就兩兄弟,如果皆在崖山陣亡,確實無法向周家人交代。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沒什麼可考慮。”
周澤源擺手否決。
“少東家,我們上船時,就沒再去考慮生死問題了。”
吳炎也應了一句,如果怕死,當時就不會跟隨孫昕出刺桐,上孫昕的船了。
“再說,能上哪去,家人早已在戰亂之中沒了音信,隻怕都死了,我也已不抱希望。”
許夜說道,話語裏有憤懣。他痛恨韃靼,亡國之仇尚且不說,更主要的是這些靼子所帶來的傷痛,可以說雖九世而不忘。
“抗掙到今日,已沒有離去的說法。”
蕭瑤淡然說道,如吳炎所說當時上船,就沒想過生死問題。
“我需回刺桐。”
一直沉默的慶新開了口,他是想下船的,他不想到死都沒弄清楚那人是否還活著。
“船拴有小船,如果需要可以帶個水手一起前去。”
孫昕說道,他知道慶心想回去確認千濤是否已為蒲家所殺一事。對他人可能很難理解,但孫昕卻能領悟。
“占公子,也請你看著蒲家,幫我們這些刺桐看看他們的下場。”
寶生激動地說道,他家人是已逃出生天,但對於其他刺桐人而言,蒲家的罪行罄竹難書。
“我會的,寶生。”慶新堅定回道,他不隻會如此,如果千濤確實已被殺,他還會惦記著報仇,順便連孫家那份也一起報了。
是夜,慶新在眾人的目送下,獨自乘小船離開,他將返回刺桐,做他自己必須去做的。
那是孫昕他們等人最後一次見到慶新。
* * * * * *
寶生的住處,在孫昕的隔壁,夜晚,寶生偶爾會在孫昕房間過夜。兩人的關係,在官廳裏並不是秘密。
雖然關係已經是這樣了,但孫昕也隻有夜晚寶生在他懷裏才會對他特別的溫柔。這些抗擊靼子的時光,孫昕耗勁了心血與精力,平日裏,他的心裏是完全放棄了私情,隻有船隊與韃靼。但一到夜晚,當寶生出現在他麵前時,他會將那些煩慮與苦悶拋在腦後。
兩人在一起時,有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