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肛處撕裂,然後呢?」小七抄抄停停,而後問。
「……」蘭罄不語。他的目光一點一點地暗下,神情也漸漸化得陰鷙,而當手指撚著那紅白相間的東西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模糊的影像,寒氣由腳底竄了起來,令他感覺渾身。
誰穿著鮮黃色繡著九爪金龍的黃袍,而又是誰,被壓在那個男人底下。
怎麼掙紮也掙脫不了……細碎的嗚咽聲了一整夜,怎麼期盼也不會到頭的黑夜,誰無止境地折磨著誰……
而火熱的利器,黃袍男人叫人作惡的笑容……
一聲、一聲說著多麼疼愛,一聲一聲喚著「朕的罄兒」……
朕的……朕的……朕的罄兒……
「不……」那腦海裏回蕩的聲音猶如一根刺,狠狠地紮進了蘭罄心裏,叫他無法控製地渾身了起來。
小七見蘭罄不知怎麼神情驟變,周身戾氣忽地暴漲,那隻放在屍身臀上的手五爪朝下,陷入了屍身肉裏,小七一愣,急忙喊了聲:「師兄!」
可他不喊還好,他一喊,蘭罄被聲音所引,緩緩側頭,深深地凝視著他。
那眼神彷佛從煉獄裏爬起的惡鬼一般,眼化得赤紅,視線膠著於他的臉上,陰慘慘地,直看著他。
小七心裏一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退了一步。
他以為蘭罄是月圓之夜發病,可連忙掐指一算,今兒個才十四而已,還不到犯病的日子,遂緊張又納悶地道:「怎……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蘭罄目光渾濁,他先是迷惑地看著小七,待小七的麵容和他腦海裏的那個明黃身影重疊之際,怒火一下子燒上九重天。
蘭罄恨道:「我不是你的,我才不是你的!」下一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往小七攻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七不知蘭罄這又發什麼瘋,他連忙將手中的紙筆朝蘭罄一扔,腳踏輕功迅速挪移位置,跑給蘭罄追,可蘭罄的功夫畢竟高出小七太多,小七才跑沒兩步就給蘭罄抓到了衣領,給揪了回來。
「叫啊,怎麼不叫了?」蘭罄掐住小七的脖子,死死盯著他,用陰沉得讓人發冷的嗓音低聲說道:「怎了,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嗎?一直在我耳邊喊、一直在我耳邊喊……怎麼……怎麼不說了……啊?」
「沒、沒……你不是我的……咳……我沒說過這話啊……師兄你認錯人了是不……」小七一時間出氣多入氣少,整個人都快厥了,他七手八腳地要把蘭罄的手從他脖子上扒開,卻怎麼也做不到。
「認錯人?」蘭罄把小七揪到麵前仔細看,忽又吼道:「我沒認錯,東方緙你這個狗皇帝!」
小七一聽見這個許久沒被人提起的名字,整個人猛烈地抖了一下,便在這時,蘭罄將他狠狠地摔了出去。
小七嚇得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鬥,就在急急落地時蘭罄又一腳踢了過來,踢得他一飛,飛到了放屍體的木台上。
跟著一落,他便落在那屍體上頭,和那死掉起碼有兩天的人臉對著臉、嘴唇對著嘴唇,撞在了一起。
死者身上傳來的腐臭味道叫人不敢恭維,小七急忙起身,低頭看了少年青白慘灰的臉一眼,腹中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吐出來。
「嘔──」
側眼見著蘭罄再度往他而來,小七雖受重擊,內腑疼得不得了,可他也沒敢多停歇片刻,立即翻下木台,手往懷裏掏,拔腿往外跑。
「迷[yào]迷[yào],迷[yào]你在哪裏!」小七一邊抖一邊叫。
為防蘭罄發瘋,他平時都將師弟製給他防身的烈性迷[yào]放在身上,可今天一個緊張,懷裏十幾來張人皮麵具和易容用的藥水都給他掏了出來,卻還是不見迷[yào]蹤影。
不知什麼東西給扔了過來,打中小七的腳,讓他跌了個狗吃屎。
才這麼一會兒功夫而已,蘭罄便移到小七麵前,陰影落在小七頭頂上。
小七顫顫抬頭,頂上那個人沒有笑容,一張臉帶著殺氣,深深凝視著他。
「師兄……」小七呐呐兩聲。
「我殺了你──」
接著……
「不要啊啊啊──」小七感覺自己整個人又飛了起來,伴著自己喉間發出的慘叫,被往窗戶丟去,接著窗戶碎了,他掉到地上,蘭罄用了十成力,震得他痛得滾了兩圈,都還爬不起來。
「去你奶奶個熊……」小七吐了一口血,低聲哀嚎。「大爺我跟你無冤無仇,就算有仇也百八十年前的事了,你有必要每回發病,就這般殷動招呼大爺我嗎……嘔……」又一口血噴了出來。
懷裏裝著迷[yào]的瓶子「匡」地一聲掉了出來,小七伸手想撈,卻是慢了一步,隻能見那瓶子越滾越遠,滾到一旁的長廊邊去。
驗屍房的動靜在寧靜的夜裏顯得過大,沒一會兒便引來了三班衙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