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鬼用不用活啊!況且那隻鬼死前飽受淩虐,死後還是隻魂魄不全的鬼,要不是我的血讓他凝了魂,恐怕他也難以到施大人麵前告官。我若讓他碰著這道符,那不是害他慘上加慘嗎?」
「啊!」聽到這個,蘭罄突然叫了一聲,接著拉住銘宗老道士的手,用一種讓人不得抗拒的力道,將老道士拉到譚樺的棺木前麵。
小七看到老道士突然抖了好大一下,幾乎跳了起來。
小七懷疑,這個瞎了眼的老人家是不是和那飄飄然的譚樺一樣,都看得見蘭罄身上駭人的戾氣。
是了,一定是看得見。修道之人興許比旁人更怕這個,所以才會被蘭罄的靠近給嚇著。
小七慢慢走過去,整個身體橫切入銘宗與蘭罄中間,硬是將銘宗往旁邊擠,把人和蘭罄隔開了些。
「幹什麼過來湊熱鬧,你走開些,擋著我了!」蘭罄怒得舉起手來便要往小七身上揮去。
小七立即扯著臉笑道:「師兄也讓點位子讓師弟看看,我也好奇啊!」
「那你不要擋著我,你那顆腦袋移開!」蘭罄這才將手收回來。
「是是是!」小七做了個奇怪的姿勢,腦袋和上半身稍稍往後仰,但下盤仍在原地。他仰著頭和蘭聲說話。
蘭罄瞧了小七一眼,視線越過小七不理他,徑自朝銘宗老道士說道:「老頭,你幫我看看,我血澆到他骨頭裏麵去了,小七也是這樣就看得見譚樺,那他什麼時候才會出來讓我見?我要看見鼻子眼睛喈巴,不要是一團霧的。」
「老、老頭?」銘宗顯然沒給人這般稱呼過,一時有夠驚訝。
「大膽,竟敢稱呼我們的師父老頭!」兩個粉嫩嫩的道童生氣說道。
「不然要叫什麼?」蘭罄疑惑。
「至少要叫道長!」道童認真地說。
「好,老頭道長,你快講,講完了我把事情做一做,就要封棺去巡城了!你知道我很忙的,實在沒時間聽你囉唆太久。」蘭罄臉上的神情也很認真,等著聽銘宗的答案。
銘宗老道士臉色有些黑,但還是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由兩個道童一個人穩住他的身子,一個人牽著他的手慢慢往譚樺的屍體摸去。
銘宗摸了摸屍首的五官和雙手,接著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直到?_罄耐不住性子都要往外跑了的時候,才緩緩歎了口氣,語氣悲憫地說道:「這孩子死前飽受驚嚇,想要逃卻逃不了,萬分恐懼下被活活打死,因此散了魂魄,這才會魂魄不全。」
「你怎麼知道?你也是仵作嗎?你也懂得驗屍嗎?」蘭罄聽見這人居然知道譚樺是被活活打死的,語氣一下子雀躍萬分,說:「他是被強奸致死的,死前被打得很慘,連手骨都斷了,後來屍體又給人扔下江去,這才一路漂到歸義縣,讓我的小豬聞到,把他帶回縣衙來。」
「貧道不是仵作也不懂驗屍,隻是看得見一點東西。」銘宗跟著問:「是陳公子給了他一滴血?」
「看得見,你不是瞎子嗎?」蘭罄伸手又想過去撥人家眼皮子,這回出手淩厲還帶著勁風,幸好及時給小七擋下,要不,老人家眼睛上就要直接出現兩個血窟窿了。
小七心肝有點顫,把蘭罄的手給抓緊了,後道:「我那是不小心刮著,血冒了出來,才沾到他的骨頭上。」
銘宗點頭,說道:「鬼魂魂魄不全本來無法凝魂,但如今七月時節,萬鬼盡出,陽間陰氣大盛,對他有所助益,再加上福澤深厚的貴人血一滴,這才得以凝魂。」
「貴人?老頭你說小七?」蘭罄納悶。
蘭罄看看小七,這家夥渾身上下穿的都是衙門裏的。官差標準衣服,一兩銀子一套;皂色官靴,還是小蘭花給他縫的,不用錢。哪裏貴了?他穿著的是南先生特地找裁縫幫他做的夏天會很涼的官服,還比小七的貴上一點。
「唉……師兄你幹嘛這樣看我……」小七表情有些委屈。「說我是祖宗庇蔭福澤深厚大概也沒錯,您瞧這些時候我陪著您水裏來火裏去,還上刀山兼下油鍋,哪幾回不是差點死了又給活回來,的確稱得上有些貴了吧!」
蘭罄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但因為時辰已經不早,耐心差不多用盡,他便朝那銘宗怒道:「那我呢,我什麼時候才能看清楚那坨鬼長什麼樣?」
「鬼是算坨的嗎?」小七問。
「一整坨濃霧一樣飄來飄去,不算坨難道算兩嗎?」蘭罄怒道。
「呃,師兄您說是便是。」小七始終說不贏蘭罄。蘭罄說話不是照理來的。
銘宗老道點頭說:「世間萬物皆一緣字,看得見看不見部是緣分所致,這位小兄弟也不必強求。」他從懷裏又掏出一張符,跟著又摸出一柄三尺長的桃木劍,然後對著蘭罄就是一陣比劃兼念咒。
小七這回聽他念的是:「轟轟轟,打雷下雨洗青蛙;叭叭叭,你娘明天生娃娃」。
「……」這哪門子的咒語啊……小七又開始懷疑,這人到底是具有本領,還是隻是騙吃騙喝的神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