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察覺的人皮麵具時,忽然便用力一撕,將小七臉上牢牢黏著的人皮麵具撕了下來。
「哇啊——」小七痛得大叫。
蘭罄見到他原本那張滿是劍痕、斑駁不堪的臉時,定了片刻,然而接下來卻猛地大吼了起來,他朝著小七憤怒說道:「我記得你了——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蘭罄激動地喊著,伸手掐在小七脖子上,掐得他舌頭都吐了出來,小春大駭,而這時雲傾立即趁勢逼向前去,拿著劍柄便往蘭罄腦杓上用力擊去。
「東方嘯月——」蘭罄發瘋似地吼道。
雲傾見前擊無用,立即又補上一記,奮力朝蘭罄頸項劈去。
慢慢地,蘭罄掐在小七頸子上頭的手鬆了下來,他緩緩閉上血紅的眼,而閉上前,那對眼睛還一直看著小七。
小七猛咳了幾聲,接著急忙用右手攬住往下掉的蘭罄,而後喘了一口大氣,喃喃說道:「奶奶個熊……嚇死人了……」
雲傾劍還來不及收起,那雙寒冰般的眼眸便靜靜凝視著小七的臉龐。
小春也是長大後第一次見到小七人皮麵具底下的這張臉,而後,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廢了隻手的小七慢慢地將蘭罄扛回他們的小院裏,然後把人小心翼翼放上床。
他仔細查了查蘭罄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直至發現除了脖子上頭一道細細血痕以外並沒有事,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他困難地將被子拉來,將人好好蓋了。
雲傾在院子裏沒有進來,院子裏的小豬朝著這個生人「齁齁」兩聲,結果「齁」完之後因為小豬朝雲傾靠近要蹭蹭,雲傾便立即往院子外走去,遠遠離了那豬。他生性好潔,實在無法忍受小春以外的人事物。
小春坐在蘭罄房內的椅子上,兩條腿本來無聊地晃啊晃地,但見著小七那般緊張蘭罄,連自己的傷也忘了的模樣,整個人便有些愣。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好了?小春疑惑。
過了一會兒,等小七把蘭罄安頓好了,小春便朝他招了招手,把人給招過來。
小七走過來道:「幹什麼?」
小春說:「手骨都給卸了,不痛嗎?」
「怎麼可能不痛,簡直快痛死了……」小七抱怨著將自己的左手靠了出去,小春立即手腳麻利地將小七的骨頭推回原位,然後再從懷裏掏出瓶藥膏,把小七的傷處仔細抹好。
「幸好被卸的是左手。」小七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了慢慢地暍。「否則上茅房可就糟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試過左手拿草紙擦屎的。」
小春笑了兩聲,聲音軟軟甜甜的,頗是悅耳。
「師兄啊……」過了一會兒,小春喊道。
「幹什麼?」小七眼也不抬,隻是看著他那杯茶。
「……當年師父帶你、我和大師兄一起回神仙穀,師父隻說你們兩個都是從皇宮裏出來的,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小七淡淡說:「以為我們兩個都足那個死鬼皇帝看上眼的人?」
「事實卻是師弟我想錯了。」小春望著小七那張臉。「如果把你臉上那些劍痕略去不看,其實咱們倆倒是長得……」
小春還沒說完,小七便接著道:「倒是長得挺相像的是不?」
小春一笑。
小七搖晃杯中茶水,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你們沒問,我也就沒提……我和雲傾是同一個爹沒錯,隻是我那死鬼老爹性格古怪乖僻,自幼就把我圈在深宮裏養,也沒讓我見過人,所以鮮少人知道他還有我這個兒子……我排行老五,雲傾是我弟弟,小時候……我在禦書房裏偷瞧過他幾麵……」
「那我們不就是堂兄弟了?隻是雲傾像他娘,而你同我比較像。」小春笑著比了比自己。他爹,也就是當今的皇上,在上一輩中排行十四,是小七和雲傾爹的弟弟。
小七也笑。但他沒說他會和小春相似,是因為小春的爹十四同他娘十五是一對雙生子,聽說他們兩人自幼便十分相像,所以他同小春自然也長得比較像了。
小春之後爬下椅子,走到蘭罄床沿坐下替他把脈。好一會兒後,他道:「你這幾個月都有按時讓大師兄服藥嗎?」
「我可是領了四師姐的令,得兢兢業業照顧大師兄一輩子的。大師兄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四師姐絕對會讓我下黃泉陪他,我自然得卯足了勁,天天喂他吃藥了。」小七聳聳肩。要說對大師兄上心,他敢說這世間絕沒人比得過他。
小春點點頭說道:「幸好有你,他走火入魔的傷勢才壓得下來。」又診了一下脈,仔細推算了一下後,他再說:「行了,等等我再換副新的藥方給你,新藥一下,一邊壓製他體內暴漲的真氣,一邊緩緩疏導,日後就算到了月圓之夜,他也不會發狂得這般恐怖了。」
小七一聽,感動得差點都要哭了。「有勞師弟你了!你若沒來我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你都不知道大師兄瘋起來有多可怕,誰都製不住他,隻能讓他打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