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和培養了我們永遠向前看,絕不回頭的果斷,還是不能抗拒人的本能--盡力忽略那些能夠傷害和衝擊自己的現實。
拜堂前那番話,若說是為了開導七冥,尚帶了含糊和逃避,隻是為了告訴他,他對我的重要,那麼,昨晚,坦誠自己的無助和悲傷,便是真的真的直麵和承認,千,他不在了。
無論是初來乍到的自己掙紮在哀傷和思念裏的時候,還是那夜冰涼湍急渾濁,漩渦處處的江流中,千,他都不曾看著我。
他,不在了。
真的不在了。
不在了。
是的,千不在了。
昨晚,達成人和人能有的最親密的姿勢,進入我身體,試圖將我從崩潰的邊緣拉回的人,是七冥。
抑著自己的悲傷,支撐兩個人的人,是七冥。
冥。
啟唇,無聲地喚。
昨夜,我終於承認了。
隻是承認嗬......
卻也是分擔。
分擔......
和分享一樣的,伴侶間的理所當然。
尊重和愛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或許,直到昨夜之前,我在這個新的世界裏,擔著這個新的身份,一直一直,不曾真正打開自己,去徹底地信賴和接受某些東西,某個人。
總在以遺承自以往的習慣,盡力護著七冥。卻似乎忘記了他和我,本是並立齊肩的人。是平視著,相對微笑的另一半。對於某種不堪過往的憐惜並不是該造成兩人對視角度的改變,也不是他需要處處被保護的理由。
原因,起碼部分的原因是由於,我不願承認,不願承認千他,已經不在。
這個事實,是需要七冥分擔的,卻也是我不能直麵的。
現在又哪裏願意?
卻終於承認了。
-- -- -- -- -- --
身後輕響。
七冥還是習慣性地候在一邊。
大概不想攪了我出神,停在一步開外處,不再靠近。
放任我思念和悲傷嗎?
"七冥。"不由自主開口喚他。
"嗯?"他輕揚聲問。
"七冥。"他的聲音,讓人安心。
"嗯。"知道隻是想要一個應聲,他懈了擔憂,懶懶答。
"七冥......"我嘀咕。
"......在。"許是覺得我無賴,他終究還是應了,隻是換了個詞。
"冥......"歎息般喃喃,我合了眼,往後,完完全全鬆下`身,直直倒下`身去。
"......"充當了支撐的家夥,略略有些無奈,動作卻穩穩輕柔。
而後,帶著我倒退幾步,坐到床邊,摟著我靠坐一側。
陰謀如願得逞,我長長舒了口氣。
將腿架上塌邊,半躺半靠著,隱隱留了些酸軟的身體交出了所有重量,舒服得輕飄飄,又充滿了呼之即出的活力。猶如十九歲那年第一次從西狼的總室內完善交接了使命出來,和同行的夥伴們在內台路上商量娛樂活動時一般的,放鬆。
在滿地尖利的場地中,半身長的距離外,閉眼,兩手交握小腹前,倒向身後的同伴。
將背部腰部致命的脆弱,將自身的安危,完全交到同伴手裏。用性命去信任和依賴,用所有一切去信任和依賴。
這是對於作為搭檔和夥伴必須的心理訓練中,導長們曾使用過的一種古老的方式。
七冥自然不會知道那些,我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培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