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經看不清,卻知道有在。
心神一鬆,眼前便黑了。
二十一、
全身火烤一般。
有知覺,便是不礙事了。
雖還支不開眼皮,醒不過來,我卻已鬆了口氣。
然後又沉入昏昏然的安睡裏。
再有知覺,是個早上。
還未睜眼,便覺察出四周很安靜。
不是莊子裏熟悉的空氣。
怎麼回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現下不是想為什麼的時候。
是想怎麼辦的時候。
這房裏,倒似乎飄了......酒香?
隔了不遠處,有隱隱的,遠遠的嘈雜。
卻襯得這裏越發安靜。
被子好好蓋在身上。
掌上暗裏凝氣。
肺腑內傷惡化了不少,不過好在有妥善手法處理了。
雖仍需調理,尚有一搏之力。
房內隻聽得一個呼吸。
離我不遠,正是床角。
綿長,安穩,深緩。
如此......不是簡單角色。
估摸,也看出我醒了。
再裝也沒有用,我便睜了眼。
這一看,心裏一奇一鬆,掌上便散了氣。
是他。
如此,這裏便是老井街他置的酒肆了。
且不論為何我會在這裏養傷,不過既然是他,便沒有害我的可能。
至於莊裏......
外頭那嘈雜之聲是這山下城裏日常買賣的喧嘩。
一切如常,那麼那邊也不至於有什麼大事。
再看看他,胡渣冒了頭,麵色憔悴。
就這麼坐倚在床欄上睡了。
記得他軍中戰事緊急,熬上兩三天也是精神抖擻的。
看來,我躺了不止一天了。
口渴得厲害。
還是別叫他了。
身上沒什麼勁,起身倒茶卻是不難的。
左肩灼痛裏,帶了癢癢,傷正愈合的緣故。
毒已經解了麼?
那這命便是撿回來了。
稍運了些真氣拍了他睡穴,隨手給他披了條薄被。
他比我還重上幾分,就我這模樣,現下可搬不動他。
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倒了杯茶,踱到窗前,開了半扇。
外麵的嘈雜隨風而來,聽起來很溫暖。
和這初起的陽光一般。
死裏逃生,也不是第一次了。
還能醒過來,真不錯。
深深吸了口氣。
院裏雪水冰涼清冷的氣息。
陽光曬在窗上牆上,木頭安實的味道。
還有,酒香。
二十二、
--莊子裏給燒了馬廄、倉房、子弟的廂房,大廳燒焦了一角?
--沒錯。好在人手倒沒多少折損,該留下的,也沒讓走了哪個。該算的帳,可就不是我們得操心的事了。
幾個臭小子湊近來。
--我說,無影你好福氣啊,守門的那些子弟腳程不夠快,上下山趕不及,都沒了地方睡,搭了窩棚好生淒涼。我們幾個眼下也窩在客棧呢,又不好去芒姐那攪了生意。客棧那鬼地方,洗衣服還要出錢。
--你打哪找來的兄弟?嗯?釀的酒好,連你人也給伺候得好好的?
晃晃杯子,咕嘟一口幹了。
--一聽說山上莊子出了事,急急忙忙跑去問你怎麼樣了,又眼巴巴把你接家裏供起來......
--去。少灌點黃湯,還有,臨出門把酒錢留下。
頭疼。
--誒喲喲,心疼你家媳婦錢了啊,可眼下無影你要娶小的,也得問問門口那個大的罷,嗯?
順他們眼色看過去,正是單嶽那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