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房間裏待了多久。苗凱的手機不停地在響,他不肯看,也不肯接,就抱著我,不停地吻我,困了就睡一小會兒,然後再重複。連我都覺得這失而複得的纏綿太過肆意,好像全世界都不重要了,隻有我和他。
大概下午的時候,徐瑤“咚咚”地敲門,喊著:“別特麼睡了!好多正事!也不餓嗎你們!膩歪不膩歪!”
我和苗凱竊竊地笑一陣。苗凱喊回去:“不膩歪!請假一天行不行!”
我抗議:“不行!我餓了!”
苗凱這才作罷,陪我起來洗漱,一起穿戴好,溜達著穿過勾梁畫棟的回廊。“等等!”他突然俯下身。我一愣。他拿打火機把角落裏一堆堆的柳絮點燃,一團小小的花火瞬間燃燒而後熄滅。我想起那年海邊他擺出的心形的煙花。都是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一現的美麗和愛意。
“你真會玩。”我故意不提往事,笑他。
他識破了:“我知道你想到了海邊的煙花。”
我和苗凱本來就是同一種人,不甘於丘壑,隻想要高遠,所以我們才先後離開小城到了北京。是我經曆了太多坎坷之後開始這些年的刻意修煉,終於讓自己沉靜了下去。本質還是沒變的。不然我不會攬下這個劇本,更不會在苗凱故意回避我的時候非要引火上身,主動要把真假混淆來給他們脫身。人活著,最難的不是困境,而是:不甘。在和苗凱的愛情裏,我又何嚐甘心呢?任憑自己生在那樣的家庭,任憑自己被北京現實的生活壓迫,任憑自己被利益引誘最終一無所有,任憑自己愛的人就在一個圈子裏伸手可及的地方卻不能相見,任憑他多年以後終於想明白了來逼我來找我,我都不敢也不甘隨意地把自己交付了。
如今,我們陷入愛裏,再也沒有你我的分別,我們用的是同一顆心,一驚一喜一怒一哀,都絲絲分明地同時被感知,連語言都顯得多餘。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可以在最細小的生活裏得到最偉大的滿足和幸福。它隻聽從於你的心,不能被理智所左右。這就是我要的愛情,它超越了一切世俗的盤算和計較,不懼一切的過去和壓力,沒有絲毫的將就和委屈,純粹而熾熱地帶著兩個人的所有期待去挑戰未來,無往而不利。
苗凱一直在笑著,時不時低下頭吻我。這從今天早上開始已經成為他的新習慣。徐瑤已經在前院擺了桌椅、茶和水果。她一身工作裝,顯然已經回過家而且去過公司。相反,我和苗凱,穿著帽衫和拖鞋,還像是在香港隱居的邋遢樣子。
“魏東晨呢?”我打量了一下,沒看到他。
“睡覺呢。”徐瑤沒有好氣地說。
苗凱讓服務員做點吃的,還能抽空抱怨:“那你催我倆幹嗎。”
徐瑤臉色一冷,非常正經:“因為跟你倆有關。”
我不由得一陣害怕。不知道原因。我安慰自己說是因為失而複得之後太怕失去的過度反應。苗凱握了握我的手,他又第一時間感知到我的心。這很溫暖,讓我不那麼魂不守舍。
徐瑤看看我,又看看苗凱,接著說:“呂穎到處找你。”
意料之內。但不那麼好受。
我和苗凱都一時不知怎麼處理,這麼一直在四合院避著也不是個辦法,想不清楚,於是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