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大家收拾好行裝，都準備出發了。女人們也要下山了，大家都十分不舍，站在那裏看著這裏一切，有幾個竟哭了起來。這些眼淚不是僅僅為了這一次的離別，這些日子她們經曆得太多了——原本平靜的生活在一日之間全部被毀滅，變得一無所有，無依無靠，而後找到一個棲身的地方，大家似組成了一個小家庭，現在卻又要離開了。
屋裏，餘涼正要跟凜山主道別。
餘涼走進房間。
“你來了。”
凜山主說完這一句就沒有再說話了，餘涼也沒有說話，兩人就沉默做坐著。房裏很靜，因為關著門，窗也沒開，所以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沒有。連每一次輕微的呼吸，都似乎能引得整個房間轟動。
良久。
凜山主說話了：“那兩個孩子……”
餘涼抬頭看著凜山主。
“你要悉心引導。”
“謹記於心。”餘涼雖然還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是凜山主既然傳授了坤奇凜山決，他就知道這必定是有原因的。
“你心中定有疑問。”凜山主還是很了解自己這個徒弟的，雖然時隔十幾年了。
“是……”
“那孩子身寒，體內有寒冷之息遊走。”
“師父是說……”餘涼有些驚訝。
“許是山域之北血統。”
“山域與城域鮮有往來，更何況山域之北……”
“往來確疏，但百年之戰遺留之影響巨大。不論如何，他都不應屬於城域任何一城。”
“那坤奇呢？”連刀歌的身世都讓餘涼意外不笑，這個被傳授凜山訣坤奇則更引起餘涼的好奇心了。
“命運弄人。其父母應是坤地流散分支，雖然在異鄉長成，但確係坤地後裔。”
餘涼聽後震驚不已，他說：“可百年之戰時，坤率眾反擊，獨當一麵，而後遭滅……”
“起初，我遊走四方之時，曾去往到坤。在坤，我眼界大開，境界得到前所未有之突破。回凜山後，結合在坤見聞與之前所學，悟出凜山訣。這訣本為坤地之力，今我授他凜山訣，權是物歸原主。這便是緣。世人皆以為坤亡，不知尚有遺脈，天不滅坤，望他能秉承坤之力與誌，不為命所困。”
“不為命所困……”餘涼緩緩念著，接著問，“那我該怎麼做？”
凜山主凝思半刻，說：“自然而為。”
餘涼看著凜山主，思索著他的話。
“下山去吧，你們要走的路還很長。”
“是，涼告辭了。”餘涼彎下腰來長長地作了一個揖，然後離開了房間。
凜山主坐在房裏，仍舊是那麼安詳。
凜山下的草地上，水有北城士兵的屍體已經被水千流派人運走了，草地上隻留下了無數破碎的戰車的殘骸、兵器、盔甲、被炸出來的坑，一片蒼涼——這就是戰爭獲勝者的戰果？
所以明明是獲得了勝利，但眾人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希望經過這次的失敗，北城囂張的氣焰會有所減小。”水嶙峋說道。
“希望吧……”餘涼歎氣道。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還講什麼。南城現在一塌糊塗了，你們打算怎麼辦？”墨青問那些女人。他對南城、北城什麼的可沒興趣，他更關心女人。
“我們還能去哪裏呢？就在南城。”
墨青：“嗯，你們留下來也好，有山有水，是個好地方。不過我就不留了，各位，後會有期！”墨青跟眾人抱拳。
“墨青前輩，一路順風！”刀歌和坤奇跟墨青告別道。
墨青走到刀歌麵前，輕聲說：“女孩子要多哄。”
刀歌還以為是有什麼事要跟他說，沒想到是這個，便笑著說：“我記得的墨青前輩。”
“好了，走嘍！”
“路上小心，墨青大俠！”女人們喊道。
眾人也朝他揮手。
墨青把他的青墨朝肩上一扛，走了。不過走了幾步他想起什麼，回頭對餘涼說道：“我上次說過的那個極好的女子，真的不錯，我是說真的，你……”
“費心了！”餘涼趕緊打斷了墨青的話。
墨青聳了一下肩：“那好吧——”說完他繼續走了，風吹著他的白衣飄揚著，他嘴裏還哼著曲。
送走了墨青，餘涼問水嶙峋：“你呢，打算去哪？”
“我不著急，我倒是擔心他——”說著水嶙峋拍了拍他徒弟的肩膀，接著說，“我也沒什麼好教你的了，你有天賦，但你師父我要去水有北有些事情。”
然後他又跟餘涼說：“幫忙照顧下？”
餘涼看著水嶙峋，他不知道水嶙峋這種像交待後事一樣的行為是什麼意思。但水嶙峋的臉上依舊掛著輕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