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2 / 2)

“我們都有錯。所有人都有錯。”喃喃說著這麼一句,齊波老主管沉重無比地道。

靜靜等著他,原碧海沒有繼續催問。

佝僂著原本一直挺直的腰板,老主管似乎很勞累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冷冰冰的觸♪感讓他皺眉。

“澈安有錯,我有錯……謝芮風老將軍有錯。”良久之後,老主管望著隔著玻璃清晰可見的機密刑訊室,銀灰色的刑訊台上現在已經空無一人,隻有紛亂的捆綁束縛帶散落著,還有少許斑駁的血跡。

凝目看著裏麵,他澀然道:“隻有澈蘇,是並沒有錯的。”

屏住了呼吸,原碧海心裏越來越震驚。

“因為他,從始至終都不曾知道自己是聯邦人,對不對?”他試探著問。

“是的。”艱難地點點頭,老主管忽然站起了身,“我得馬上彙報謝詹將軍,申請參與進來。還有,你跟我來,正好親眼看一下我怎麼聯絡帝國的情報線。”

深深吸了口氣,老頭兒和緩的眼神恢複了多年來的銳利:“必須第一時間聯絡1號間諜,這一點刻不容緩。”

真幸福……當痛苦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竟然可以忽然遠離一切劇痛。就像是上蒼終於垂憐,給了他這麼美好、這麼奢侈的一份禮物。迷迷糊糊地閉著眼,躺在病床上的澈蘇心中這樣恍惚地想著。

身邊有各種奇怪的聲音。金屬碰撞聲,刀剪開合聲,儀器微弱的電流聲,男性壓低聲音的說話,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歎息。

……和這些天那間永遠隻有逼問的審訊室不同,現在身邊嘈雜得多。

是要快死了嗎?

為什麼身體會有被東西劃開的清晰感覺,卻不痛?他茫然地感覺著身上那類似幻覺的感受。

瞧,他一定是徹底壞掉了,感覺不到疼痛的一副身體,誰又有什麼辦法再繼續逼供呢?

對了……那個可怕的男人威脅他說:再這樣下去,就不能保證他肢體的完好。可劃開他的身體,到底是為什麼呢?

就算真的活生生解剖了他,他們不是也挖不出來他腦海裏的東西嗎?

不過這樣真好,終於可以休息了,可以逃離那片無休無止的痛。一開始的時候,他還在心裏對自己悄悄地說,要忍下去,一定一定。聯邦人不會真的殺了他,他們舍不得他腦子裏的那個驚天秘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要忍下去,活著的話,一切都有希望呢。

可是真的沒有想到,根本忍不下去。

在那些匪夷所思的專業拷問下,痛楚是這樣一種陌生的東西,和以前嚐試過的鞭打和骨折比起來,它華麗變身,露出完全不同的姿態和形狀,侵入他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膚。

痛得想發瘋,想卑微地求饒,想求他們讓自己死……可是偏偏不行,連昏迷都不被允許。

他從來都不知道,痛到昏迷居然也是一種可望而不可求的福利!

死了就死了吧。

是那些人弄壞他了啊,又不是他真的想死。

老爹對不起,弗恩殿下對不起。不是我不堅持,真的是那些聯邦人失去了耐心。他模模糊糊地昏過去。

……

啊啊啊!又開始痛!為什麼又開始了?

……漸漸清晰的痛楚撕扯著他,他忍無可忍地強撐著睜開眼,幾乎想發狂。

身邊的環境變了,就算再恍惚再失神,他也能看出來身邊是一間整潔幹淨的病房。手掌上裹著繃帶,身邊是輸液儀,嘴邊有寬大的透明罩,似乎在向他輸送氧氣。

不遠處,幾名身穿白袍的醫生在小聲討論著什麼。

他們又要救好他了,他們舍不得讓他死。終於明白了這個事實,澈蘇胸口一陣裂痛,激憤夾雜著一絲恐懼,他猛然咳嗽起來,帶動了身邊的輸液針管一陣亂晃。

飛快地轉身,兩名男醫生跑過來,看著他,神色似乎極其焦慮。

“傅院長,病人醒了,在咳血!”一名醫生飛快地打開胸口的微型通話器,小聲地叫。

另一名醫生則迅速地跑到澈蘇身邊,幫他擦去了嘴角的血沫,開始檢視他的心跳監視儀。

門快速打開,一位麵容古板、眼神卻溫和的中年醫生疾步來到床邊,眉間一顆黑痣清晰可見。極富經驗地看了看澈蘇吐出的血沫濃度,他眉頭緊皺:“準備抽胸腔積液,好像開始有化膿。”

認真地看著澈蘇那漆黑幽深的眼神,第二軍醫院院長傅家盛沉聲安撫:“別害怕,我們在盡力治療你,你不會有事的。”

是的,他們會讓他恢複痛覺,然後一根根地毀掉他的手指……身子慢慢地戰栗起來,澈蘇死死咬住了牙齒。

有點詫異地察覺了他的戰栗,傅家盛誤會他是懼怕接下來的胸腔抽液,不由得盡量柔和地開口:“不會很疼,忍一忍。”

……沒有回應他,直直地盯著他微動的嘴唇,床上的少年慢慢向後傾倒,再次昏迷了過去。

“院長,要不要再給他打一針?”旁邊的醫師推了推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