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緩步而行,身形容貌無一出眾之處,偏偏他神容平靜,眉目如水,氣質沉凝。
笛吹雲摘了腰間鐵笛,歎道:“未料到有一日我會與你聯手。”
白日遲不為他言語所動,隻淡漠點頭:“我也未料到。”
宣識色眼簾微垂:“若我沒有想錯,此時在隱機閣的應該是涼風生吧。”
白日遲一貫少言少語,笛吹雲主動接了話:“在古臧的應該是寺主座下四賢之一的知微吧。”
話至此處,多說無益。
大悲寺弟子功夫紮實,內力比之江湖同齡之人更為深厚,而太虛道弟子劍法飄逸,身法極好。
兩邊弟子若是對陣,勝負隻在五五之間。
笛吹雲反手橫笛,指尖在笛身上一彈,發出一聲尖銳的顫音,直破雲霄,震人耳膜。
宣識色眉頭一皺,口中發出長嘯,雖不及笛聲刺人,卻恢宏無可睥睨。
笛吹雲功力不及他,眼見勁力將至眼前,身邊劍吟聲起,正是白日遲彈劍,堪堪破了宣識色這一招。
隱機閣當年本是從天機閣破門而出,功夫同源,比之太虛道關係還要近些。他二人雖然理念有差,但關係不算太僵,此次聯手倒默契。
他們功力不如宣識色,但兩兩相合,也足夠了。況且前邊宣識色破陣一舉,耗去許多心力,麵上雖看不出什麼異樣,內裏是真的虛了些。
宣識色不滅體刀劍難侵,隻能以內力相逼,若是對上笛吹雲與白日遲,卻是雞肋。
他二人本就不用什麼刀刃,合了內力一齊攻去,不比對方弱上多少。
宣識色掌心泛著金色,身形移轉間,架住二人招式。
他招式大開大合,抬手按掌,帶起一陣風雪,以勢壓人被他做到極致。
笛吹雲與白日遲力不及他,自然不願正麵迎敵,避開正麵招式,隻以小間挪移,耗他氣力。
大悲寺與太虛道弟子早已殺成一團,劍掌相抵,時有鮮血飛濺。
池風歇與霜月明劍法高妙,勝過平常弟子許多,照此下去,太虛道的贏麵要大上許多。
古臧城內,大火燃了半夜,不曾有絲毫弱勢之相。
沈醉即便有山河圖這等寶物在身,但內力耗費太大,麵色隱隱有些發白。
身周炙熱氣息環繞,他額上已見了汗,唇色也淡了些許。
祁薄陽護著他那盆寶貝至極的婆羅花,見他這般模樣,終忍不住將他自身後環住。
沈醉身形一頓:“你做什麼?”
祁薄陽將婆羅花遞回給他,自己卻抽了沈醉手裏的山河圖。
沈醉笑道:“你該不會想幫我吧。你善於用劍,這山河圖該如何用法,你可懂得?”
“我為何要懂?”
那山河圖繞著二人圍了幾圈,嚴嚴實實地將二人裹在一起。
“這地方是小了些……沈叔叔就將就一下吧。”
豈止是小,沈醉懷中抱著婆羅花,卻能明明白白感受到身後那隻有一層衣衫阻隔的身體,熱度肌肉彈性俱都一清二楚。
祁薄陽手緊緊環了他的腰,頭擱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法子其實不錯,沈叔叔不會嫌棄我吧?”
山河圖長度足夠將二人包起來,隻是一旦如此做了,身周焰火將近,沒了可呼吸的空間,若是撐不過,真就等死一途了。
“若是你我一起死在這兒,倒是不錯。”他又道。
沈醉嗤笑:“莫說你根本不想死,就是死也別拉著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