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季節時間凋朽,青春常在。”
他指著那兩池金蓮道:“那多的一池是我師父當年放的一朵,如今百多年過去,花也開了百朵有餘。而那小的一池,是我當年來蓬萊時放下的,若是仔細一數,整好是三十五朵。”
祁薄陽一眼掃過,還真是三十五朵,頓時生出一種頗為奇妙的感覺。
——這種詭異的花朵,果然也隻有蓬萊之人會閑著去養。
這池子頗大,他忽然便起了個念頭。
“我能否也放一朵下去,就在你那些金蓮的邊上?”
沈醉沒有多問,直接去屋裏取了一顆種子。
那種子入水的霎那,“蓬”地一聲,便開出了一朵小小的金蓮,花葉俱全。
祁薄陽驚異:“竟是這樣!”
這朵初生金蓮,比之旁邊那些小了許多,花瓣縱是金色,也顯得分外柔弱。
桃花與金蓮共生,此等景象,祁薄陽至此也僅見得這一次。
隻是他仍有些不解之處:“既然這金蓮不會腐朽,那這種子又是何處來的?”
沈醉嗤笑:“世上哪有不朽之物,這金蓮聽說壽數極長,但也並非與世同存,我蓬萊先人不知從哪處尋來的,竟然積了許多。”
風吹花落,粉色花瓣絮絮飄飄地落了蓮池,浮在池麵上,零星片片。
鼻尖清香悠然,舉目望去,樹木高大緊密,枝幹交錯,葉片繁茂,透過間隙還能見得遠方海鳥於沙灘之上棲息。
祁薄陽忍不住歎道:“蓬萊果然不凡。”
沈醉搖頭:“昆侖卻也不差。”
他在這蓬萊呆了三十多年年,再好的景致也看得膩味了,昆侖之景與此地截然不同,對於他而言才是真正別有風味。
這島上住處卻隻沈醉那間屋子,他二人關係親密,床榻又寬敞,同居一室倒也使得。
祁薄陽推開窗戶時,迎麵涼風舒爽,抬頭見星懸天河,無邊浩瀚,頓生心曠神怡之感。
轉頭問沈醉:“你這可有酒?”
沈醉挑眉一笑,起身不知從哪兒挖出幾隻酒壇子。
他蓬萊之人雖然會漸漸不再對飲食有需求,但也是一步步來的,曆任島主留下的好東西絕不在少數。
他拍開一壇酒,醇香酒味立時彌漫了整個屋子。
祁薄陽吸了吸鼻子,眼前一亮:“這酒味好香。”
沈醉雖然喝不了,但味道卻也聞見了。想及當年還可暢飲之時,心中悵然難述。
他扔了一壇酒給祁薄陽,笑道:“你會喝酒?”
昆侖之人清心寡欲,連著酒肉也不沾,若說祁薄陽會喝酒……難怪他有些不信。
祁薄陽接住酒壇,低聲笑道:“我也曾有少年時候。”
聞言沈醉倒是怔住了。
他與祁薄陽相遇時候,少年遭逢大變,性情壓抑,他竟然從未想過其實對方也曾有過飛揚灑脫少年意氣。
祁薄陽言罷,舉了壇子便直接傾瀉而下,酒液一滴不落地全入了他的口,動作瀟灑豪邁,全無平日端肅模樣。
這酒壇大概也就二拳大小,他功力深厚,便是一壇入喉,也清醒得很。
沈醉抱臂站在一邊,看他卷起袖子,散了發髻,衣襟大敞,喝酒如流水。
這模樣,便說是江湖豪客怕也沒人不信,他歎了口氣,知道祁薄陽心中糾結,想要喝酒以抒心中抑鬱,也不管他。
酒是百多年的佳釀,入口醇厚綿軟,實則後勁十足,祁薄陽畢竟多年滴酒不沾,初時還不覺得,三壇酒下肚之後,眼神飄忽,走路已經開始跌跌撞撞,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