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測他們會利用速度較快的槳帆船先將我們合圍,用遠程法術削弱我們的有生力量,倘若順利,便在確認我們死的差不多後派出奧法尖兵登陸甲板,將皇帝救走,如果不順利,便纏住我們等後續的巨艦部隊趕來後再將我們打成一堆碎片。至於陛下的死活,也許死掉的皇帝更能夠成為聯合整個東境向西境開戰的理由?
“似乎起霧了,這天氣可真怪。”光頭炮手看著舷窗外的灰霾,咂了咂嘴。
霧?一把將他推開,我鉤住窗棱,整個人探出身去。是多重法術霧!普通人或許看不到,我卻能清晰地察覺到那翻湧著的迷霧中蘊含的負能量,他們釋放了死雲術,那致命的毒氣和迷惑視線用的雲霧混合在一起,被法術製造的強風吹向我們,普通人接觸後要不了五輪就會死去。
“沒事,別那麼緊張。”大漢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已經戴上了個造型可笑的麵具。“防毒氣專用。你以為我們和紅巫打遊擊這麼多年,會怕他們這一手麼?”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腐蝕性的酸霧讓窗棱變得脆弱,幸好炮身似乎鍍上了一層氧化鋁,並沒有在霧中變得鏽跡斑斑,然而我卻不由得擔心起躲在船艙裏的陛下和罐頭,他們兩個不知能不能捱過無孔不入的霧氣襲擊。
“嘖,這種能見度可真有挑戰性。”炮手擔心的是另一回事。他眯縫著眼睛,試圖從灰蒙蒙的一團中找到敵人的影子,可惜徒勞無功。“嘿,你小子好像眼力勁特別好?過來看看敵人都藏在哪裏。”
這確實超過了普通人的能力範圍。負能量亦不能幫助我在迷霧中視物,但我還可以感知生命氣息,那些紅袍子遠一千多碼之外,暫時威脅不到我們。*思*兔*網*
“一千多碼,足夠我家二夫人將他們揍得屁滾尿流了哈哈!”那漢子大笑著撫摸著銀亮的炮身,熱情地向我介紹他的夫人,“長達一千五百碼的射程,掌舵的會讓我們好好爽一把的。一旦他們進入射程就報告方位,聽到了嗎小子!”
他說的沒錯,掌舵的是個老手,暴風與巨浪之中的船隻有多麼難以掌控我是清楚的,但他僅僅是小幅度地轉了下船身,就將首先欺近的敵方戰船納入了射程。
一點鍾方向!
轟地一聲巨響,我們同時捂住了耳朵,冷風從嘴巴灌進了胃裏,持續不斷的嗡鳴還是侵擾著我們的大腦。不過這對我並不影響,重新定位下追兵,我不無遺憾地告訴對方,剛才那炮並沒有給敵人造成影響。
“哈!那是因為我們隻有一門炮,如果我們有一排炮,轟轟轟轟……保證他們不想沉也得給我沉下去!做完這票一定要讓船長弄艘多層巨艦來,每層都擺上滿滿一排銀月之輝……”
他哼起一首小調,大意是每個男人都有後宮三千的夢想。我覺得他應該先琢磨下那麼多台炮一個人如何能操作得過來,不過想來多炮塔神教的忠實信徒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的。
還未等我再報出坐標,船身驟然一傾,我和他都一個跟鬥摔到了牆上。“可惡,側舷被攻擊了!”他連滾帶爬地撲向他的三夫人,往裏麵填著炮彈。
十一點方向!
幫他將炮台挪到合適的位置,又是一聲巨響還未回蕩結束,遠處順著風似乎傳來了落水和呼救的聲音。“成果不錯,再來這邊~”他招呼我過去。
在起伏不定的波濤中瞄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舵手操縱著船一搖一擺,小心地將敵人的船隻納入到射程的邊緣,然而我們發出去的炮彈多半還是落空了。不過少數命中的炮彈還是成功阻礙了敵人的前進。
海上的風浪越來越大,從窗口漏進來的水打得地麵一片濕漉漉,連那經驗豐富的炮手都時不時需要扶著窗棱才能站穩。窗外的海水變成了濃稠的墨色,偶爾被映成耀眼的藍紫色便意味著比炮聲更加震耳欲聾的雷聲即將落下。開炮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向他說道,聲音卻被吞沒在磅礴的雷鳴中,還沒等他理解我的口型,我們重心一沉,隨即齊齊撞上了艙頂。
“那個混蛋小矮個!”揉著光溜溜的腦袋,那漢子咒罵了句,才從地上爬起來,“走啦,上去操那幫小兔崽子!”
爬上甲板,才發現紅巫們居然招來了大量煉獄生物。來自地獄的魔鬼撲扇著翅膀朝甲板上扔下火焰和閃電,水手們借著掩體躲閃著來自天上的攻擊,精靈的戰船由受神祝福的木頭造成,這些魔法傷害並不能損害什麼。
瓢潑的大雨模糊了我的視線,抹開被雨水打濕的頭發,我大步朝感應中主人的位置跑去,他站在船尾的地方,濕透的襯衫粘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輪廓。我將他抱在懷裏,卻無法撫平寒冷造成的戰栗不已。
在天上與魔鬼們搏鬥的是那位女船長。她是塔洛斯的寵兒,雨水不曾沾濕她那碧綠披風,狂風吹開她的華裳,成為她的駿馬,讓她乘著衝向躲閃不及的魔鬼。閃電從雲層奔來,集結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