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惡鬥,現下隻管好好調息修整。低頭看徐冰,道:"累了就睡一陣。"
"沒事。"
關少欽待人向不熟絡,便是關切的話也說得言語冷淡。徐冰反而有問有答,對著他要比對吳拓和氣上許多。
到了後半夜,三人並坐在山岩下。
徐冰撐不住睡了,倚著岩壁,冷得手腳縮起來。關少欽扶他靠在身上攬住,他半夢半醒間推拒了一回,掙不過便放手睡去。
巴洪疆轉頭看他一張睡臉,半天搖搖頭,道:"吳拓這小子,我總是有些不明白。"
"那也不需明白,他自己明白就好。"
"嘿。"
巴洪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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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關少欽搖醒了徐冰。
他才睜開眼,仰天眨眨,隱約瞧見對麵山岩頂上有個影子晃了晃。
巴洪疆不及搭箭,猱身而上,一刀斷開那探子脖頸。那人分作兩塊跌下岩去,手臂磕碰在岩角,一枚火流星從手心裏爆出,直上夜空。
"走!"
巴洪疆低喝一聲,當前引路。關少欽提著徐冰跟上。
山中官兵本就在左近搜尋,現下給傳訊煙花陸續召集而至,圍捕之勢已成。
下到山腳便撞上數隊官兵,二人換個眼色,知道再無可避。關少欽背起徐冰,劍交左手。巴洪疆收起弓箭,厚背大刀淩空揮出。
一刀一劍大開殺戒,逢人便斬,一時間血肉橫飛。
從天黑殺到天明,都已周身浴血。敵眾人數太過懸殊,二人雖有十步殺一人的武功,卻走不出千裏不留行的身法。一路踩踏著鮮血也隻衝出數裏,鬥起來不辨方向,天明才知竟已出了燕支,行到山脈盡處一片平地。
追兵從山中陸續出來,二人身周越來越多人眾,層層兵刃輪換著攻擊,殺之不盡。遠遠聞群馬疾馳的轟雷之聲,巴洪疆趁隙打望一眼,平原上煙塵頓起,竟是大隊兵馬繞行圍捕過來。
砍倒身周數人,巴洪疆湊到關少欽一側,道:"回山!"
平原上全無地勢遮擋,逃無可逃,連番拚鬥下來,早晚脫力死於亂軍之中。關少欽應了一聲,兩人背對而立,展開身法邊打往山中去。
巴洪疆殺出路來,躍到山邊岩上,關少欽縱身跟上。到了岩頂,二人殺了追近的數人,正要往上趕。
徐冰忽然落下地來,拽拽關少欽衣襟,伸手朝西北一指。
白晃晃的晨光下,平原西北突起一座山峰,遠遠孤立在燕支之末,像是一筆揮就時濺開的一處墨點。從高岩上看去,一麵緩坡,兩麵懸崖,如同一刀切開半個的粽子。
巴洪疆哈哈大笑起來。
"如何?"
"去!"
巴洪疆大刀撐地,仰天長嘯。望去凜凜生威。關少欽扶著徐冰站在他身畔,衣袂當風,風華無盡。
必勒格在大軍陣前駐馬觀望。眼見半山上三人並立,四下一時無人上前。
"吳拓不在其中。"
"是。"身後謀士稟道:"想必由宗師親自出手了。"
"生擒三人!"
"是!"號令層層傳開,大軍潮水般湧上山間。
嘯聲已落,三人竟而並肩下山,自投羅網一般殺回大軍之中。
巴洪疆與關少欽將徐冰夾在中間,一路北行。經行處如行船破浪,人潮翻動,死傷甚巨。必勒格將令下得及時,眾人雖心急邀攻,卻不敢傷了三人性命。倒給了二人方便,出手之際全無顧忌,一味砍殺。
這一仗一打又是大半日,漸至那山頭東南。
"上山去!"巴洪疆道。吳拓雖交代北崖相候,此刻去往崖下無疑做了甕中的三隻鱉。此山隻有一麵足以攀登,易守難攻,上去還能多相持些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