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秦州是往老頭子的軍棍底下撞,何說調兵。調兵還是著落在陳桐頭上,我要他交給老頭子的信隻寫了一句話:兵符在我手裏。"
吳拓看見兩人神情就知道又說漏了,他竊陳桐兵符是早有打算。
"陳桐同老爺子雖派係不同,卻都不敢讓兵符跟著我落到必勒格手中。這位三王子在邊關長年布置,拿著兵符能掀起多大風浪,他們是不願見識的。南大營拔營而出,消息到了秦州,老頭子想必也扛不住。陳桐本就有意,自然會全力攛掇他出兵。"
"惹得邊關征戰再起,竟是什麼好用意麼?"
"不是。戰事一起,生靈塗炭,哪會是什麼好事?隻是邊關數年對峙,韃子始終不退,百姓未見得就好過了。秦州軍耗一年重過一年,大將擁兵自重。國庫空虛,朝廷孱弱,這一仗拖著不打也沒什麼好處。"
"方寸大的朝廷,算計來去,自以為得機。這些蠅蠅苟苟,何需拿著百姓做幌?"巴洪疆忽然插口道。
"老巴教訓的是。"吳拓一笑站起。"官場較江湖更是是非難辨,也不需辨。我不過是為了保命又闖了一回禍罷了。"
吳拓提著黑刀走到緩坡之頂,伸手探了探晨風所向,道:"咱們下山逃命去!"
他又掏出一樣物事,烏黑細長的圓筒,頂端打作筆形。卻是從曹翀身上摸下來的毒煙鐵筆。
"你不去做盜賊當真可惜了。"巴洪疆讚道。
"這趟回去我便改行。"吳拓大笑。將鐵筆擲到空中,一刀劈開。第二刀橫著劃出,破開的兩半鐵筆飛落下山去。黃色煙霧滋滋冒出,迎風而長,一派輕煙薄霧緲緲然漫開在緩坡下。
吳拓背起徐冰,縱身從崖上躍了下去。
巴洪疆同關少欽隨後跟上,縱躍攀下。在這孤山頂上困守一日夜,此際迎風脫走,都覺無比暢意。巴洪疆半途中放聲長嘯,吳拓長笑應和。四人攀在絕壁上,意氣風發處,渾不覺亡命逃遁。
敵眾大半守在緩坡之下,毒煙一散,慘叫滾到無數。崖下守兵亂了陣腳,轉過去探看的均陷在煙霧中,餘下眾人有的慌張逃開。數十人上來攔阻,給三人隨手斬殺。
一路奔襲,毫無停滯的向戈壁而去。
吳拓背著人,慢了一步。砍倒最後搶上的兩名兵士,正要追及前麵二人。
一股奇大的力道從右脅激蕩而至,透體侵脈。吳拓心下一驚,拚力向後挪開寸許,劈空掌力擦著肋骨過去,奇痛入腹。吳拓慘叫也顧不得,往後一避繼而向前撲去。巴、關二人已經聞聲回頭,吳拓撲至,一刀一劍他左右分擊來敵,攜手相護。
三人彙合在一處,吳拓這才喘熄一聲,扶著肋下慢慢轉過身來。麵色沉得暴雨陰天一般。
孟仁欽意態悠閑的站在數丈之外。
四人對峙,中間空地站著原本在吳拓背上的徐冰。卻是適才錯身時候給孟仁欽抓住腰帶提下來的。
孟仁欽拿著腰帶一端,左手五指張開,一掌虛按向徐冰背心。
吳拓欺身而上,關少欽更快一步。身法施開,長劍斜刺而出,一劍斷開腰帶,去勢連轉,直襲孟仁欽身前要害。
"找死。"孟仁欽起手擋開長劍,並掌為刀劃向他胸口。
吳拓搶至,和身撞開了關少欽。黑刀豎劈,在空中接了孟仁欽一掌。傷上加傷,一口血噴了出來。巴洪疆跟著接下孟仁欽後招,力戰之後同他勉力鬥了十餘回合,眼見不敵。
關少欽正要再度搶上,吳拓提著徐冰擲給他。
他接住人頓了一頓。吳拓已經躍到戰團中,孟仁欽兩指彈開巴洪疆大刀,眼見吳拓黑刀拖在身後,迎頭撞上來,竟是同歸於盡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