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3)

他冷哼一聲,一掌揮出,軟綿綿全無勁力,到了近前才以排山倒海之勢全然迫出。吳拓側轉身子,硬生生挨了這一掌。黑刀仍未出手,左手突然從袖中伸出,指間捏著又一杆鐵筆,機括輕動,對著孟仁欽麵目彈出一絲毒煙。

孟仁欽摒息向後一仰,全沒料想這毒煙迎風即長,沾膚便傷,雙目陡然刺痛起來。孟仁欽大喝一聲,手中掌力蕩開,身周毒煙盡散。吳拓給他擊飛出去,巴洪疆匆忙接住,齊齊摔跌在丈許外。

四人大氣也不敢出,看著毒煙中漠然靜立的孟仁欽。他閉眼不能視物,心知四下煙霧未散,並不妄動。

"走!"巴洪疆叫一聲,扛起傷重的吳拓,關少欽背上徐冰,急急逃開。

"這般逃法走不快,戈壁上全無遮擋,老王八遲早追上來。"吳拓說一句嘔一口血,將巴洪疆肩頭也濡濕了。

"你別開口,老子不想扛著死屍趕路!"

"大戰已起,燕支不能去了。有一處地方,他不一定能想到,咱們去躲幾日。"

"渥窪?"

"不錯。"吳拓撐著想笑。終究神困力乏,閉目暈去。

關少欽並肩跑著,捏住他手腕搭脈看了一回。脈息時斷時續,凶險之極。

荒野戈壁中實在找不出地方停歇療傷,隻得封住他心脈四下重穴。當下絲毫不敢耽擱,一人背著一個趕路,先至渥窪再圖打算。

路上落了一場暴雨,曠野中無遮無擋,雖消去沿途行跡,卻也將人淋了個透濕。吳拓身上的血跡汙濁去了,一張臉全不見血色,手足輕軟,一陣一陣的打顫,傷勢更沉。

疾奔到天黑,月亮升起之後終於進到渥窪穀中。

巴洪疆揀了一處幹淨岩石放下吳拓,不及喘過氣,解開衣服看傷。肋骨斷了三根,重的卻是內傷。巴洪疆沿途揀了些紅柳枝,現下幫他接骨綁縛。關少欽拿住他手渡真氣過去,行功一刻,內力均如泥牛入海,反激得他又嘔了一回血。

關少欽皺眉撒手,看向徐冰。他坐在一邊看著二人忙碌,月光下兩個眸子更見深黑。

"你不看看他?"

"我不會看傷。"

"傷在經脈。"

徐冰低頭沉吟一陣,拿住吳拓手腕。探過脈息,又以手背貼在頸側、心口、小腹,末了回頭說道:"寒氣入體,鬱結於丹田。原本應以陳艾燒炙手太陰肺經數道大穴。現下可想之法,惟有以至陽真氣全力擊在丹田,震散寒脈。"

孟仁欽身有寒疾,確是因早年傷重之際自身真力反噬肺脈。他的掌力雖渾圓厚重,柔中帶剛,仍瞧得出是陰寒功力。吳拓傷在他掌下,內力不凝,自身的邪門功夫與掌力結在一處,糾纏於經脈丹田。關少欽的功夫本也是陰寒一路,是以療傷全不見效。

隻是他這治法未免太過出奇,一掌擊在丹田,隻怕要立斃當場。巴洪疆提掌,同關少欽對望一眼。這孩子脾性古怪,實在不能斷定他是不是要趁此除了吳拓。

"老巴,出掌吧。"關少欽看著徐冰,緩緩說道。

一掌落下。吳拓又嘔出數口血來。色作深烏,是積在髒腑的淤血。奇法竟而見功。

巴洪疆往後一坐,才覺已是一頭冷汗。

關少欽扶吳拓坐起,巴洪疆出掌抵在他胸`前,以內力驅除體內寒氣。關少欽手掌抵在背心,護住他心脈,助他真氣遊走。

這一番療傷已然從容許多,行功一個時辰有餘,吳拓脈象漸漸平穩。人雖沒醒,一條命到底揀回來了。

巴洪疆累得攤倒在地,關少欽也靠著山壁歇下。

眾人閉目睡去。徐冰仍坐在吳拓身旁,慢慢站起身來,往穀口離去。才邁出兩步,褲腳就給拽住了。吳拓勉力一使勁,將他拉倒在懷裏。抱住了,湊到耳邊道:"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