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是秋夜,窗前月下,草蟲呢喃。上弦月掛上林楷,灑下一片青蒙蒙的光澤。
從回憶中抬起頭,我看了看在燈光下氣度深宏,龍章鳳篆的皇帝。
我突然模糊了。我喜歡皇帝嗎?比翠修還喜歡嗎?如果是真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
夜深了,秋夜的寒氣頗重。金柝聲聲,寒氣透過被褥一陣陣襲來。⊿思⊿兔⊿在⊿線⊿閱⊿讀⊿
耳中似乎還響著震天戰角聲,馬蹄踏過地麵的聲音,大地顫動的聲音。
我掀了被子起來,空氣裏有低微的「嘶嘶」聲。
皇帝還沒回來,必是在外帳商議軍情。我披上外衣,步行出營。
除了風吹動旗幟的獵獵聲,周圍是死一樣的寂靜。
八千裏路雲和月,來到異地已經差不多一個多月,戰爭也開打了。
我仰頭看著星光點綴的蒼穹,不明白為何同一天空下的人卻要互相殘殺。
想起我路過戰場的情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水深激激,蒲萎冥冥,野死不葬鳥可食!惡臭的腐屍和冒著黑煙的廢墟,一群禿鷹在天空盤旋,真是人間一大慘狀--
「冷嗎?」身邊突然傳來聲音,接著便是一件深黑的披風落了下來。
我轉頭一看,竟然是淩凱,「你怎麼來了?」
淩凱躬身,道:「這危險的很,娘娘還是少孤身出外的好。」
「是嗎?」我拉了拉那件披風,有點高興。皇帝毫無芥蒂重用淩凱,而淩凱仍然效忠皇帝,是我始料不及,卻是最令我高興的。
「娘娘有憂心的事嗎?」
我笑,「也沒什麼,隻是感歎人生無常罷了。」
此時望望周圍,不知不覺間我已步行出營很遠。清冷的月光灑下來,月下是我們拉長的影子。
淩凱凝視我片刻,才道:「世事本就如此。有時以為斷無更改的東西,也會在一夜之內翻雲覆雨。原以為已握住了手中的幸福,豈知那隻是指縫中的風,注定是一無所有。」
我目光閃動,竟不知如何回答。
心念之間,隻好低頭道:「想來皇上已經差不多時候回來了,我也該回去了。」
「娘娘保重。」後麵傳來僵硬的聲音。
我歎了口氣,默然道:「淩凱,莫要怪我。隻恨我們相逢太遲,但願時間是治傷的良藥,讓你淡忘我。」
想著,我加快了腳步,向營地走去。
然而卻在離營還有幾十步之遙時,腳下「咄」地一聲,我一驚。低頭一看,卻見一支帶熒光的羽鏢已插在我腳邊了,羽頭猶自不停的搖動。
我忙把羽鏢拿過來一看,發現箭的下端綁了一卷小小的紙條。我拆了下來,一看,裏麵隻有一行小字:「初三未時,槐柳嶺見。」落印是一枝翠綠修長的竹子。
翠修?他竟然就在附近?
我立即站起四眺,卻見大地一片茫茫,哪裏還有什麼人影?
漫天霜華,窗間月上,盡是寒輝。
我剛回營內躺下不久,皇帝掀開營布走了進來,眉宇之間,竟有神采飛揚,流光盼影的神采。他一伸手,便過來抱住了我:「晴兒,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不是還沒有打完嗎?」我吃了一驚,呆呆地問皇帝。
「這次我們兩軍的人數相當,可能要用陣地站在佾涯平原一決勝負了,這場站很快就會結束,晴兒,到時我們就可以凱旋而歸了。」皇帝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