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選的圖片光盤送到了指定的交片點,然後給蘇忘打電話。
蘇忘的聲音有些迷糊不清。
“還在睡?你不是說今天有外拍?”紀北問。
蘇忘在電話那頭打了個嗬欠,“這就起了……昨天我給你說沒?老丘朋友的樓盤第二期全麵銷空,今天我們是去……”
“說過了說過了,今天我們是去為正在熱銷的第三期做配合廣告的宣傳嘛。”紀北打斷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姓丘的設計師也會去?”
“他不去。”
“哦……”
“你想見他?”
紀北臉皮一熱,急忙辯道:“我為什麽要見他?不見不見!倒是你快點,一小時後目的地見。”說著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的時候看到上麵掛著的鏈子,是蘇忘送的珍珠,比麥粒大不了多少,乳白色泛著點粉紅,形狀不夠圓,表麵也不算光滑。
紀北本以為這種象征性的禮物蘇忘應該給每位同事都買了一根,後來卻發現隻有自己有,心裏說不出地高興,拴上後就再也沒有取下過。
說起來他和蘇忘的關係說好不算太好,說熟也不算很熟,充其量不過以前同桌過幾次,他幫他剪過一次頭發(還以徹底失敗告終),一起考進報社,一起從見習記者轉成正式,一起出任務,一起選圖片,一起熬夜排版,一起拍婚紗比賽的照片……可是這樣一想又覺得夠好夠熟了,所以對於蘇忘送的禮物,紀北接得是理所當然。
剛才給蘇忘打電話,本來想說他已經交了圖片,還想請對方一起吃點什麽當作謝禮,誰知一聽見蘇忘說到姓丘的家夥,心裏就沒由來地有些堵。
世間事最忌諱一個“比”字,之前還覺得自己和蘇忘感情好,可如果跟丘設計比呢?
如果他算得上蘇忘的朋友,那丘設計……應該是知己吧……
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句從電視劇裏聽來的台詞,“士為知己者死”,再稍微一聯想如果酷酷的蘇忘會狗血地為了某個人去死……紀北猛地打了個冷戰,啐了一口──和平年代和平年代,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一小時後他和蘇忘準時在某樓盤的銷售接待處碰頭,丘航的朋友拿著一大束鳶尾花走出來遞到蘇忘麵前。
紀北的眼珠立刻呈半脫框狀態。
蘇忘手揣在褲子口袋裏沒拿出來,地揚起下巴表示詢問。
丘航的朋友連忙解釋:“老丘說今天你生日,他可能沒時間幫你慶祝,讓我幫他送束花。”
蘇忘半點接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男的送男的花……怪了點吧……”
那人無奈地聳聳肩,“那家夥向來很怪。你不方便拿我先幫你找地方插著,一會兒別忘了。”說完四處找花瓶。
紀北的眼珠還沒完全歸位,扯了扯蘇忘,“你生日?”
蘇忘頭疼地看著丘航的朋友東找西找找花瓶,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紀北小聲地嘀咕,“我沒準備禮物……”
蘇忘斜了他一眼,摸出手機撥打,語氣不佳,“老丘你什麽意思?”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蘇忘從鼻子裏重重地哼出一口氣,“少來!花我不會拿走,你自己看著辦……晚上?幾點?”
紀北像被什麽東西驚醒一般,突然用力拽了一下蘇忘,“馬桶,晚上我替你慶祝,我請你吃大餐!”
蘇忘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等會兒,注意力還在手機上,“上次那家店還不錯……我考慮一下。”
紀北眼巴巴地看著蘇忘收起電話,一臉期待,“晚上我……”
蘇忘揉了一下他的腦袋,“晚上我跟老丘喝酒。”
“那我也去!”
“小孩子喝什麽酒?”
紀北不服,“我成年了!”
蘇忘歎氣,“你明天一早要和娛樂部的出任務吧,今天完事了早點回去休息。”
紀北愣住,“你怎麽知道?”
蘇忘也愣住──
對啊,他怎麽知道?
好像在不知不覺之中,關心紀北就成了蘇忘必修的功課。
兩人是舊識,又是同期,經常一起出任務,蘇忘比紀北大三歲,時間一長就無意識地將對方當作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