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忘醉得毫無反應。

“如果他不是你爸,我會幫你討回來。”

還是沒反應。

“喂,我說真的……”

淩晨兩點,紀北把蘇忘連拖帶扛弄回報社宿舍,像老媽子一樣伺候。

脫鞋,擦臉,喂水,還得時時防止他嘔吐。

好不容易搗騰完了,蘇忘在紀北的床上打著小呼嚕,紀北半癱地靠著床邊坐在地上。

頭一仰就能枕到蘇忘的手臂,紀北先小試了一下,發現對方睡死了完全沒反應,就幹脆把腦袋完全放上去。

人肉枕頭感覺不錯,隻是有些燙。

房間裏沒開燈,開著窗,城市的夜晚並不黑,天是被霓虹燈映成的暗紅色,斜斜地照進室內。

床頭櫃上放著從蘇忘身上摸出來的東西,手機,錢包,和鑰匙。

紀北有些亢奮,半點睡意都沒有,無聊地一伸手,把那些東西摸過來玩。

鑰匙沒什麽好玩的,手機也是最普通的手機,打開錢包,紀北第一眼就看到一張相片。

他頓了一下,連忙撐起身體,往窗口邊靠。

光線還是弱,弱到看不清相片裏的內容,於是紀北在蘇忘的手機上隨便按了一個鍵,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看。

兩個男人,一個笑得花枝亂顫,一個沒有表情。

明顯是偷拍,技術不咋的,拍的時候手還有些抖。

隻是紀北注意到笑得很開心的那個人和蘇忘長得一模一樣。

是他兄弟,姓謝的那個。

不過另一個就不認識了……紀北剛想集中光線研究研究,屏幕就很不爭氣地黑了。

他再按了一個鍵,正好按在通話記錄上,那上麵顯示著有七、八個來電未接,來電人,丘航。

看照片的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說不出為什麽,全身的力氣也像被抽幹,隻像懶懶地躺著。

於是重新癱坐回去,把蘇忘的東西隨手放在身邊。

“啊……”一個大大的嗬欠。

似乎終於想睡了。

紀北閉上眼,依然把頭壓在蘇忘的手臂上。

蘇忘哼了一聲,動了動。

紀北氣沈丹田,脖子用力,硬是沒讓他翻身。

蘇忘又哼了哼,低聲說著什麽。

紀北翻起來趴在他肩膀邊,睜大眼,“馬桶,你說什麽?”

蘇忘吧唧著嘴,鼻子動了動,“……老丘……”

紀北似乎覺得有什麽東西從下巴開始往上漲,漸漸漫過眼底。

有那麽一瞬間,想幹脆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搖醒。

陪酒的,搬人的,做老媽子的人都是自己,你幹什麽要在夢裏喊另一個人的名字?

紀北心想你若是喊個女人的名字我也就當你發春了,可丘航他明明是個男人啊!

扁了扁嘴,紀北一臉不高興地伸手捏住蘇忘的鼻子,看他因為無法呼吸而皺了皺眉,繼而張開嘴,覺得心裏稍微舒坦點。

可是沒多久,蘇忘又說話了,還是喊老丘。

“丘你個鬼大頭!”紀北齜牙咧嘴。

“……老丘……你,你騙人……”蘇忘悶聲悶氣地嘀咕。

“騙什麽人了?”

“唔,三得利的啤酒……難喝……”

“……”

10

最近紀北老覺得有人在尾隨蘇忘。

本來像他這種粗枝大葉的人是不大可能注意到的,可那個大熱天還戴帽子口罩的男人已經在報社門口出現了三次,每次都一見到蘇忘就掉頭往旁邊的小路走,待蘇忘走遠一點又悄悄地尾隨其後。

實在可疑。

所以當那個人第四次出現在報社門口時,本該和蘇忘在報社門口分手的紀北再也看不下去了,搭著蘇忘的肩說要跟他一起走。

蘇忘問:“去二扣那?”

紀北一邊小心地拿眼角往後瞄一邊點頭。

蘇忘摸了摸自己後脖子的頭發,“頭發又長了……”

正中紀北下懷,“一起啊,我給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