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分出他和謝沐陽的時候,為什麽……有些想哭?
他知道謝承陽能一眼就認出自己和謝沐陽,對於這點,表麵沒說過什麽,心裏其實還是羨慕的。
羨慕謝沐陽那家夥,在這個世界上,有人把他當作惟一的存在。
所以當紀北對謝沐陽說“你不是蘇忘”的時候,當紀北對自己說“他跟你明明就是兩個人”的時候,他有種終於被人認可的感覺,作為獨一無二的那個人。
不是謝沐陽的雙胞胎兄弟,不是謝家的兒子之一,隻是蘇忘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那時開始,看紀北的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
或者更早,在一起拍照片的時候?
紀北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非常樂觀而愉快,全身像有光射出來一樣,高興的時候囂張地笑,感動的時候偷偷哭,左耳銀光閃閃。
由於性格因素,蘇忘從小到大都沒有體會過被朋友包圍的那種感受,一開始覺得新鮮,接觸以後,漸漸地有些羨慕,甚至有些嫉妒。
各種感情扭成一種新的複雜的感情,當時很懵,後來足足想了一年。
“哎,或許當初就不該答應他拍那照片……”蘇忘輕輕地歎息,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單身宿舍樓,又自言自語道,“一點也沒變啊。”
16
上了二樓,來到紀北的房門前,也不敲門,就這麼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裏麵似乎有響動。
蘇忘側身挪到一邊,下一秒門就開了,紀北頂著雞窩頭,半閉著眼去走廊盡頭的公用衛生間小解,約莫三分鍾後才步履蹣跚地走回來。
蘇忘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紀北進屋,還沒來得及打招呼,“怦”地一聲,門關上了。
脖子上的青筋有些抽搐,蘇忘心想早知道剛才就先進去了,總比被當麵吃閉門羹的好。
正在思考是一腳把門揣開,還是大喊“失火”,門又開了。
紀北站在裏麵,像看恐怖電影一樣把鼻孔張得老大,眉毛高高揚起,腦門上堆滿了抬頭紋。
蘇忘靠在牆上,“醒了?”
紀北眨眼,再眨眼,“你……”
“一年期滿。”蘇忘輕鬆地說,“放回來了。”
紀北眯了眯眼,“什麼時候回的?”
“昨天。”
紀北抬起手,上前兩步。
蘇忘等著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說“歡迎回來”。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有個熱情的擁抱。
結果紀北一拳頭揮過去,正好打中他的腹部。
蘇忘吃痛,彎下腰,眼前有些發花,隻聽見紀北在自己耳邊大喊--
“你混蛋!”
再說前一天。
前一天,當蘇忘剛出火車站的時候,紀北正和時尚部的同事在一個內衣展示會上做現場采訪。
身上布料極少的模特們一個個從紀北身邊走過,他半蹲著,不停地換角度按快門。
那一下午拍了上百張相片,回報社後修修補補,調色調光,一直到半夜才弄出十來張自己滿意的,還弄出後遺症--睡著了都能夢見那一群一群裸著上半身隻穿三角褲的男人。
走兩步,側一側身,再走兩步,單手插腰。
紀北正在疑惑為什麼隻夢見男的沒女的,一個男模就走到了自己麵前。
他半彎下腰,臉湊得很近。
紀北仔細一看,娘誒!居然是蘇忘!
他再看其他模特,驚悚地發現其他上台的人也都被換上了蘇忘的臉,還清一色地沒表情。
噩夢!這完全是噩夢啊!
紀北想跑,卻被離自己最近的蘇忘雙手抱住。
長著蘇忘臉的模特站得比較高,這一抱,紀北的雙眼正好和對方的胸部平視。
呃……紀北聽見自己狠狠地咽了一下唾液,發出不小的咕嘟聲……呃……皮膚看起來不錯,肌肉不錯,呃……[rǔ]頭的顏色……也不錯……
剛這麼想完,又連忙搖頭--不不不,這人的臉是蘇忘的臉,身體可不一定!
眼神卻忍不住地往那邊飄--但如果就是呢?平時哪有機會看蘇忘脫掉衣服的樣子?少看哪怕一眼也是虧啊!